被城裏的姨媽給趕出來相親已不是第一次了。魏笑笑不怕別的,就怕姨媽說要把自己半身不隨的媽媽接過來看著她相親。笑笑在這個三線小城裏好不容易找了個公立學校老師的工作,昨天剛剛和同事一起在城鄉結合部租了個房子。還沒住進去,姨媽可能是怕以後不在一起住了,就不好催她找對象的事兒了,在今天晚上這個相親會上,姨媽大有不找到對象別回來的勁頭。
笑笑今年是二十歲裏最後一個年頭。但是在農村裏一直以虛歲記年齡的媽媽總是用她吐字不清的語言來催她:三十了,找對象。我活著。笑笑懂,是因為媽媽怕在自己有生之年看不到自己成家。照照鏡子,身上是表妹給選的亮黃色的蕾絲小西服,下麵是白色九分褲,裏麵是裸色的吊代。一米****的個頭,纖細的腰肢不說妸娜多姿,也是搖曳生風。但是笑笑一直習慣了穿深色的衣服。從沒有穿過鮮豔的衣服,她感覺自己駕馭不了鮮嫩的色彩。鏡子裏的自己一雙大眼睛用不著畫眼影貼睫毛照樣眉目生輝。同學們一直說她這一生可是省了好多的眼影假睫毛的錢。其實本小姐就是一個美女。你們不找我才是你的損失。
有點無奈,但是真心想想倒也希望自己能在今天遇到那個讓自己心儀的男人。
相親會在一個咖啡屋。每人五十元的活動費。
笑笑走進咖啡屋的時候,裏麵已然是人聲嘩然。很多的美女們鶯聲笑語。她端了一杯咖啡走到一個比較暗的角落裏,順手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海子的詩集。相親會在咖啡廳的二樓,木質的樓梯和原木的桌椅,看起來憨憨的,屋頂的水泥棚沒有任何的裝飾,還有沒經過刷漆的牆壁,隻是幾盆綠植起了點睛的作用。那麼原生態的感覺,仿佛自己走進了大自然裏,咖啡廳裏放著輕柔的音樂,似有似無,倒顯得那一分沉靜直流淌進你的心裏。然而今天總是有那麼多的表格化的問話不斷地飄進笑笑的耳朵裏。
“你在哪裏工作?有沒有住房?收入如何?是否與父母同住?”
連問話也沒有新意。笑笑打開書。但是她真是一行也看不下去。抬頭看看那些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們,男人們不停的在換座位。一個個的眼睛就象是在等獵物的鷹。笑笑還是象前幾次那樣感覺自己就象是菜場上的菜,在等那個看上自己的主顧。
一絲淒涼的笑掛上嘴角。笑笑的座位在西北角,是個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是她能看到整個咖啡廳的各個角落。
這時一個肥碩的男人走過來,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淡粉的襯衣束在圓鼓樣的肚子下的皮帶裏,那皮帶看起來就要脫落的樣子。油光曾亮的額頭上顯得有點地方圍困中央的意思。
美女,我能在這坐下麼?
坐吧。
美女在哪裏發財啊?
哦,我不發財,是老師。
哦,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啊!
笑笑聽他這樣說話,差點一口咖啡弄成噴泉。
你是穿越麼?要不你是六零後?
美女你好調皮啊!
對不起,大叔。我不是大叔控。笑笑說著端起咖啡杯走了。
大叔?肥男很不高興地嘀咕著。然後朝右邊一個獨坐的比較豐滿的二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那走去。
笑笑就看到沒多會兒那個肥男和那個女孩子笑語連連。美女,能來這邊坐坐麼?
一個瘦高的男人坐在中間最顯眼的地方。國字臉,小麥色的膚色,單眼皮。看起來有一米八的樣子。笑笑發現隻有他和自己一樣找個坐位坐下不動,其它的人都不斷地變換著座位,不斷地與異性在交流。
笑笑走過去坐下。
你好。我叫魏笑笑。
我叫韓國。
啊?笑笑睜大眼睛愣在那。
你要叫也得叫中國啊,弄人韓國去幹嘛啊?
你也這麼說?韓國一下臉紅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笑笑急忙解釋。其實天知道笑笑不是愛開玩笑的人。
沒什麼。從小到大,別人剛知道我的名字時都是這個反應。我習慣了。
哦,那你在哪裏高就啊?
笑笑看看他穿著一身休閑服,沒的剛才那上肥男的上檔次。
我今年三十一,我在某公司上班。是個文員。月工資不到四千。家是本市的,有一不到八十平的樓房。爸爸過世,媽媽和哥哥一起過。
聽著韓國表格化的一通介紹,笑笑一下又沒有話說了。隻是看看他,然後喝著自己的咖啡。
他人好象還不錯。但是條件還不行。要是就這條件的,我何至於到三十而立還嫁不出去?
笑笑不說話。韓國倒也想不起來問笑笑的情況似的,也是大口大口地喝著他的西瓜汁。
靜默著,笑笑聽著其它男男女女在聊天,不斷地看著兩個人一起走出咖啡廳,她知道那是兩個人比較投緣,自己出去談了。
你相過幾次親?
笑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