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一抬紅妝從汴京東門緩緩而出,紅紗帳搖搖晃晃,高粱抬在前方開路,陣仗頗大,引得街上行人紛紛注目。
“這是──?”
“你還不知道吧?沈國公府嫡女沈棠今日出嫁,瞧這陣仗,可真是氣派!”
“但是……這新嫁娘出嫁了,怎的隻有花轎,駿馬上卻不見新郎官引路?”那路人定睛一看,疑道,“而且今兒正月十八,正值月破,大事不宜!乃為大凶!這大戶人家嫁女兒,怎的如此不嚴謹!”
“這……你可不知,這沈棠嫁的可是那落魄侯爺白衍!嫁這殺父、殺兄、如此喪心病狂之徒,想來命硬,也不會忌諱這等小事!”
“這可說不定,這喜日選得不好,指不定紅事會變成白事呢!”
就像是應那人陰惻惻的說法,圍在白府門前看熱鬧的眾人居然真的在白府裏聽到了嗩呐響聲。
本以為是喜慶的迎親奏樂,側耳聽了片刻,卻愈發覺得這嗩呐吹得不像紅事,倒像是哀樂!聽得越發讓人毛骨悚然。
而白府內,不見喜堂,小花園深處一個偏僻小院,嗩呐早已吹響,靈堂前跪了一地人,皆頭戴白布,低聲哭喪,淚流滿麵。
靈堂正中擺著棺材,靈位木牌上寫的名字正是──白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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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在搖搖晃晃中恢複了意識。可她不是死在了一場大火裏,死於自己心上人的一場蓄意謀殺嗎?
她都死了,怎麼身體還有知覺?
此時,沈棠耳邊突然響起了冰冷的電子音:“攻略病嬌大魔王係統開始綁定……使用者沈棠,警告!出現人物誤差!……誤差已忽略!綁定成功!”
花轎停在白府半天,白府大門卻緊緊閉著,許久不見人出來迎接。不多時,一個胖乎乎的嬤嬤終於從白府裏溜了出來,靠在花轎旁低聲說了什麼,等了片刻,花轎卻始終沒有動靜。
有人憤憤不平:“這白府怎麼回事?沈國公府嫁女兒,嫁到他們家,他們一個落魄戶兒也算高攀,怎的隻有一個嬤嬤出來接新娘子?白衍人呢?”
“噓!你可小聲一點!”
那人剛想再說,隻見幾個小侍女突然圍住了花轎,擋住了眾人視線。那嬤嬤鑽進花轎中,不多時背下來一位身著紅嫁衣的女子,想必便是那金枝玉葉沈棠。
眾人連忙伸長脖子去看,但小侍女們圍得嚴實,隻能看到沈棠火紅的嫁衣,還有無力下垂的手腕。
眾人麵麵相覷,起哄聲也小了不少。忽然一人咂嘴道:“這架勢,怎的不像嫁新嫁娘,反而像冥婚──”
話音剛落,開了一條門縫的白府裏突然傳來十分清晰,音調詭異的嗩呐響聲。
那分明就是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