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彧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孩。
他知道,這個女孩一定和南宛星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女孩給她診脈的時候,他似乎是看見了昔日的南宛星給他第一次診脈時候的場景。
一時情難自抑,他便低聲啜泣起來。
女孩並沒有因為他的啜泣而停下自己的動作,她依舊給他施針,診脈,拚盡自己的一生醫術,去治療沈承彧,挽留她的生命。
這是她作為一名醫者該做的事,也是她的母親一直教她的事。
在她替沈承彧施針之後,沈承彧的身體狀況好了許多。
他問女孩:“你母親,是何人?”
女孩道:“我娘?說來巧了,我娘從前也是燕京人士。這次我能來給您治病,也是受了我娘所托。”
沈承彧的心莫名地顫了一下,“這些年,你和你娘,一切都好嗎?”
他隻和南宛星有過一次魚水之歡,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女孩會是自己的孩子。
誠然,女孩後麵的話也讓他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揣測。
“和我爹一直都很好。”
原來,她終究是離開了自己,有了新的歸宿。
是啊,她也應該有新的歸宿。
她那樣好的一個人,若是為了自己落得一個孤獨終老的下場,他心中才會更加不安吧?
沈承彧極力掩飾著自己眼裏的失落,笑著說:“回去後,替我多謝你娘。”
女孩笑著點頭,“皇上你也要保重身體呀~”
女孩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沈承彧的寢宮,一切又歸於平靜,平靜的如同一灘死水。
他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想到了自己和南宛星的曾經。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
女孩離開燕京後,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裏,坐著南宛星和祝星。
女孩睡著之後,南宛星才對祝星說:“謝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陪伴。”
祝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無論如何,都是我將你當成了靶子,來懲罰沈承彧。你若是恨我,也是應該。”
“恨嗎?”南宛星笑著搖頭,“不恨你,若說恨,便隻恨我自己傻得可以。”
祝星:“其實,他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你應該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的。我對此勸過你,若是你還愛著他,便回到他身邊去。純兒是你們的女兒,你回去後,就是千尊萬貴的皇後。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南宛星:“我回去了,就回得去嗎?”
是啊,曾經的南宛星和沈承彧定格在了一個節點裏,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
南宛星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覺得自己的眼皮慢慢沉了下來。
她的心髒和沈承彧綁定在了一起,一直都沒有解開。
所以他們雖然不能生同衾,但注定了要死同穴。
馬車疾馳著,揚起了陣陣塵土,將所有的過往雲煙,都覆蓋起來。
燕京還是從前的那個燕京,一切仿佛都沒有變,但是一切仿佛又都變了。
*
啟朝四十七年,夏末。
皇帝沈承彧,因疾駕崩於朝陽宮。
時年,五十二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