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基山的風(1 / 2)

(一)

冬雨打落的不僅僅是枝頭上掙紮的枯葉, 那濕寒的水滴占據了所有空間, 使這個原本就喧雜的世界更加令人窒息.

李向東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剛從四個平方的工作間裏爬出來, 這冰冷潮濕的空氣倒讓他覺的有些暢快. 或許是看了一整天的黑西裝白襯衫, 這灰蒙蒙的顏色很讓人厭煩. 李向東抬起頭, 試圖從那飛舞的雨滴中找出舊日的浪漫. 卻隻能從林立的高樓間隙, 看到被分割成方形的天空, 帶著灰暗的顏色跟城市溶為一體, 就像他工作間的屋頂一般, 嚴嚴實實的扣在頭上. 李向東感覺很糟糕, 轉頭看向街對麵的東瑤大廈, 那裏有幾家服裝設計公司, 經常會有些亮眼的模特出入, 或許…李向東並沒能看到想要的, 而留在他視網膜上的, 隻有無數方方正正的窗戶, 擁擠在一個巨大的箱子之上. 就連街上奔馳的各色轎車, 在這一刹那, 也變成了一個個會跑的盒子, 就像他每天對付的那些數字化程序一般, 隻是毫無意義的直線滑動著. 於是李向東伸出了手, 試圖擦出一片幹淨的視野, 就像是在對付自己那台十七吋的顯示器.

“作死啊!” 一個尖利的聲音突然響起. 李向東一愣, 耳朵接收到的是一片吵雜, 在成為路人目光的中心的同時, 他感覺到了些許生氣. 卻在下一滴雨水落在鼻尖的時候, 消散的無影無蹤. 還是回家吧, 李向東定了定神, 跳進了街邊的一個方盒子…

李向東的家在城市南邊的箐園, 這裏住民大多數跟他一樣, 單身, 有份收入不錯的工作. 李向東半年前搬進來, 周圍的鄰居也隻是見麵點點頭, 如此而已. 就像他自己說的, 大家都是蹲在養雞場裏的雞, 我也沒必要問你今天下了幾個蛋. 如同往常一樣, 李向東一頭鑽進他那個方方正正的公寓, 關上矩型的大門, 從這裏進入他的世界, 他自己的世界…

(二)

Sir Charlie001923這是我的名字. 這個名字的由來很簡單, 沒有父母之言, 沒有任何意義, 就是因為我想用這個名字. 隻不過這個名字到了朋友的嘴裏就變了味, “色叉”是更為大家熟悉的代稱. 我並不是什麼名人, 隻是三十多萬生活在落基山城的中的一員. 我的職業是無業遊民, 當初選這個職業, 是因為看上了將來可以選擇任何一個職業. 但過了一年還繼續是無業遊民, 隻能說是什麼也沒做, 當然也從另一個方麵說明, 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昨天小蟲說一起去燈湖花差花差. 反正我也沒事, 跟著去看看大不了再掛一回, 也隻不過是在我六百七十四次的記錄上再加個一.

約好的地方是在城西的大華酒店. 看看時間我好像又遲到了, 不過也沒太大關係, 反正小蟲不會等我. 幹脆我就直接去燈湖找她. 燈湖離落基山城並不遠, 如果會飛行魔法一秒鍾就能到, 我當然是不會的. 曾經有人說過, 沒有比腳更長的路, 這句話一直是我的座佑銘. 同時也暗示著, 我不會飛, 不會魔法, 沒錢買馬, 買驢, 買駱駝, 所以我一直在落基山城附近遊蕩.

從落基山城到燈湖要穿過一片墓地, 我的Sir Charlie001901到Sir Charlie001922都是這裏的住戶. 這裏曾經是我打骷螻賺零花錢的寶地, 後來朋友們說像我這樣混跡了一年多的人, 還打骷螻實在太丟份子. 我想想也對, 就改為慈善機構, 專門管理別人捐贈的物品. 從試測時的丸子, 到現在的小蟲, 我收到的捐獻品不可計數. 至於這些捐增品的下落, 我隻能說物值其用, 盡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