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眼看著西落,萬丈金光穿過雲層肆意揮灑,歸林的鳥雀一群接一群的掠過樹梢,呈現出一派祥和的景象。
然而枝葉繁盛的密林深處卻早已陰翳森森,姬如一族歸家的眾人便在此處穿行。
“難道這事…就這麼了了?”
被蕨溪支撐著半邊身子的長佑小心翼翼地向義烏試探了一句。
“不然呢?你是不是想要自己就這麼了了才甘心?淺野前輩說了,讓我最要好好教訓的就是你,你說你,不出一個月就當爹了,還和一群孩子瞎鬧,你難道還想讓你孩子和你一樣?一出生便沒了爹?”
義烏惡狠狠地撇了一眼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長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義烏……”
長佑弱弱叫了一聲。
“叫叔!”
“叔…”
長佑立馬賣乖。
“叫叔也沒用,反正今天晚上族長親自鞭刑伺候,叫什麼我都不會給你們求情。”
義烏一看長佑一臉乞求的樣就知道他要幹什麼,無情地側過臉去,又把目光放在了青嵐身上。
此時的青嵐仍舊被義烏扛在肩上,隻不過肩上的傷口已被上藥包紮,情況好轉了不少,但依舊有些虛弱,一路過來,青嵐都是黑著個臉。
“你呀你,小少主,你讓大夥兒省點心行不行?”
義烏歎了一口氣,又喋喋不休地數落起來。
“大前年的五月初五,你非要去找什麼傳說中的紅色四葉草,惹了帶崽的大鬢狼,差點被咬死;前年的臘月二十,自作聰明,抄近道,差點掉下懸崖摔死;還有今天,你以為你成全了空竹和你姐你就威風了,有資格成為真正的族長了,結果呢,自己差點被捅死,還要連累整個家族為你們的行為而蒙羞,就這樣,你算個屁!”
“……”
義烏的背後,傳來青嵐的嗚咽聲,肩上,傳來青嵐全身顫抖的觸感。
也不知義烏是有意為之還是真的被怒氣衝昏了頭腦,說完氣話後的義烏滿臉通紅,深吸幾口長氣。
“義烏前輩,過分了,再怎麼說青嵐還是個孩子,再說還是這種情況,就別說了。”
一旁的稚素頗為心疼地看著趴在義烏後背上哽咽不止的青嵐,勸說著義烏。
“行,我不說他了,回去自然有族長來教。”
長佑又把目光對準了銀葉、三酉,黎幾人。
“又來…”
感到不妙的三酉小聲嘀咕了一句。
然而這都被義烏聽的一清二楚。
“嘀咕什麼嘀咕,我還不樂意說呢,浪費口舌,要是我親兒子親閨女,直接棍棒伺候。”
最後,還對著三人翻了一個最經典的白眼。
然而,對於空竹,義烏隻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遠遠的,隻看見山與天的交界處僅剩一線金光,零落的星光向西邊的天空一點點地推進,逼盡了最後一縷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