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東宮擺上了晚膳。
褚承澤總算收到了穆歆即將從北蠻返京的傳信,心情大好,積極主動地多吃了兩碗飯。
這些天忙於政務,看起來瘦了一大圈,長公主來了東宮兩次,各種嫌棄他變醜了,看起來不招人喜歡。
許久不見穆歆,歸期將近,褚承澤必須要讓行萬裏路的人眼前一亮才是。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男子漢大丈夫,也是一樣的。
不過張太醫有別的見解,太子殿下分明是長高了,十八歲的少年人還在躥個,難免會有些顯瘦。
褚承澤監國以後,在朝廷上基本都是在高處或站或坐,視線完全是俯視百官的角度。出入時,也沒人敢與太子殿下平行,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
但張太醫這麼一說,褚承澤也覺得衣袍似乎短了一截。
楊舒合麵上不說,心裏卻不信褚承澤還能長高,要長也該他長一點才是。
隻是為了更好地xx大婚的禮服,還得宮廷製造局一量,
不量不知道,一量,褚承澤還真長高了大半寸。
而可憐的太子詹事楊舒合,不知是否因為靴子的問題,用同樣的尺子一量,還比之前矮了小半寸。
褚承澤記得穆歆在信裏強調,她已經跟南晝差不多一樣高了。
雖然根據南晝的日常記錄,隱隱反駁了這一點,但褚承澤還是覺得,再長高些也不錯,高高益善。
等褚承澤麵帶淺笑,洋洋散散給穆歆寫了一封家書後,北夜才上前來彙報。
“殿下,文嶽霖已經跟西域商隊彙合,出了萬年縣,在前往隴右道的方向。”
褚承澤專心給信封畫上一朵鳶尾花,冷淡地勾起嘴角:“逃跑的時候,總算有點重回一世的樣子了。”
車前國國王帶走蘭映公主時,暗衛就發現他們在頻繁地接觸西域商人,似是在遮掩著什麼。
可惜很快褚承澤就下旨,讓京兆府全城搜查無憂香和涅槃水,想走出京城乃至整個關內道,都要層層審核。
蘭映公主沒能帶走商隊,卻將那數十名西域商人的異常暴露了出來。
宿霄專門盯了數日,也讓萬年縣的縣令特意派人查過,發現這支商隊表麵上的確是做正經買賣的。
若是走正常流程,應當可以順利離開大周。
然而奇怪的是,這支商隊的人不規律地進出新人,在風聲沒那麼緊以後,也沒有離開的跡象。
除非褚承澤不繼位,否則車前國眾人都不可能再踏足中原。
那麼這支西域商隊,必然是在等一個人。
一個與蘭映公主沆瀣一氣,妄圖在大周打造無憂香毒圈的罪人,文嶽霖。
“商隊多出來的路引是誰簽發的?”
北夜坦然道:“偽造的。”
褚承澤手上動作停頓了一瞬,旋即釋然。
守城門的士兵眼神不好,總比有朝廷內部有腐敗官員,損害少一些。
不過工部這些年的確懈怠了,沒有持續更新百姓身份的防偽手段,才讓這麼多外域之人潛伏在大周境內,暢通無阻。
吹幹散發著幽香的信封,褚承澤才想起關心一下被妻子拋棄的褚承佑:“老六什麼情況?”
“是不知道文嶽霖偷偷跑了,還是聽之任之?”
北夜琢磨片刻,謹慎答道:“據屬下推測,六皇子應當是心知肚明的。”
褚承澤看向由暗轉明的宿霄:“崇靈之前是不是找過褚承佑?”
“是,就在六皇子大婚第二日。”宿霄對崇靈公主府再熟悉不過,雖然已經不做暗衛了,有時潛伏竊聽的任務還是交給她來做。
“屬下當初寫給崇靈公主的密信中,已經提及了車前國與商隊一事。”
“堂堂皇子,享受天下供養,卻能眼都不眨一下就將大周賣給北蠻人。”褚承澤的諷刺意味更濃,“對欺騙自己的女人,倒是一片癡情。”
“本末倒置,不知所謂。”
宿霄深以為然:“就像話本子裏寫的那樣,負盡天下人卻獨愛一人的癡情郎。”
落到現實中,褚承佑這種人不僅毫無深情可言,更是一朝得勢,就會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