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朝園
室內宴會廳,白色的雕花柱子,紅色的帷幕,發亮的嵌花地板。廳中擺放著很多的桌子,白桌布上麵是各色各樣精美的點心、紅酒和香檳。
宴會廳這中間是一家價值不菲的白色三角鋼琴。
兩盞金碧輝煌的巨型吊燈從高高的金色的天花板垂下,吊燈上的無數個毛玻璃的圓燈大放光明。牆上裝飾著華麗的壁燈閃光耀目。整個宴會廳顯得高調而奢華。
穿著各種西裝、禮服的男男女女,魚貫而入,落座在各個貼好名字的座位上。
宴會廳的門口擺放著一張幸福的婚紗照,女人嬌豔美麗、滿目信任地看著男人,男人高大帥氣、成熟內斂。單看照片,誰能不讚上一句“天作之合、好一對亮眼的新人呢”。
而此刻的坐在位子上的唐冷煙聽到,估計隻想冷笑一句。
天作之合?不過是表麵夫妻,私下裏各玩各的。要問她為什麼會知道。
那是因為,她親眼看到的,兩夫妻甚至還在同一家酒店,對門的房間玩。她剛好那天去捉奸。
重生有一個月了,也是他們領結婚證有近三個月了。
她和江陽舒是相親認識的。他爸媽看重她的知書達理,門戶不大不小,好操縱。她爸媽看重他的溫柔顧家、體貼成熟。按照別人的話說,是她高攀了,撿了天大的便宜。
當初,她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覺得自己走運了,第一次相親就成功了。歡歡喜喜地嫁入江家,做媳婦。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江陽舒會是這樣一個表裏不一的偽君子。
他娶她居然是因為爸爸的公司有他想要的核心技術,而爸爸當然並不想出讓。由此天之驕子的江陽舒忍不了,他以退為進,故意安排和她的相親。
甚至是結婚,也是他主動提出的。
結果,到頭來,弄得她們家家破人亡。
在婚後的第五年,他終於露出了自己的野心。先是製造假消息,乘機派人收購她們家的股份。又在她去捉奸的那一天,把她狠狠地碾在車底。
在她身死之後,化作無形的魂魄,飄蕩在這個狼子野心的偽君子身邊。看到了那個說著甜言蜜語、滿心攀附的小三本人,她的死對頭邵惜芙。原來不隻是為了技術,也有枕邊風的作用啊。
可憐,我們一家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媽媽因為她的意外事故,傷心欲絕,住進了醫院,還檢查出來肝癌晚期。爸爸一邊忍著喪女之痛用心工作,一邊要抽時間照顧媽媽。
身體實在吃不消,累倒了。然後那家夥趁機收購公司,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核心技術。
沒了收入來源的爸爸隻能帶著媽媽去了海邊,在太陽初升,微風拂煦中歸於最美的大海。
眼中的仇恨如洶湧的大海般湧動不已,指甲狠狠地扣在掌心,用疼痛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要衝動。
但她的異樣還是被身邊的男人察覺到了,他伸手按住她緊緊合住的小手。
她猛地一驚,反射性地抽回來。神色慌張、害怕。
男人頓感奇怪,傾身靠近,溫聲詢問:“怎麼了嗎?煙煙。”
“沒,沒怎麼。就是忽然有些不安。”唐冷煙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她可以的,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她現在還有時間,一定要鎮定,爸爸媽媽還在等著她。
忽然,猛地一頭紮進男人的懷裏,帶著哭腔喊著“老公”,才打消了男人的疑慮。
江陽舒也弄不明白小女人是怎麼了,畢竟她一向乖巧聽話,從不會這麼逾矩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如此親密。難道真是心裏不安情緒的操控?
他安撫的大手順著她的背脊手下滑動著,試圖給女人有些安慰。
把頭悶在胸膛處的人終於壓抑住了內心的強烈仇恨。畢竟,他們是她臨死之前碰見過的人,看到他們,就好像看到了前世躺在地上往外不停噴血的自己。
“對不起,陽舒。我失態了。”唐冷煙從男人的懷裏退出來,低著小腦袋,羞羞怯怯地道著歉。
“沒事,我們是夫妻。煙煙不要這麼見外。”大手摸上女人柔軟的臉頰,溫聲細語道。
要是別人見了,一定以為這是位多麼好的丈夫吧,對妻子如此疼愛。
“煙煙,要不要出去吹吹風?臉上好燙。”男人關切地提議道。
“好,”見男人要起身,連忙阻止道,“我自己去就好,老公你忙吧。”
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她怕自己再不走,會惡心地吐出來。男人靠她靠的太近了,並沒有像男人說的那樣,去陽台吹風,而是去了衛生間,她有必要自己單獨呆一會兒。
都說廁所是聊八卦的聖地。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聽到老熟人的風流韻事。
好像是兩個女人的聲音。一尖細、一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