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清眉就被小丫鬟們叫醒了,洗漱梳妝,去文峰寺上香。
許是昨天沒睡好,清眉上下眼皮直打架,就連梳頭的時候都是耷拉著腦袋。
琥珀費了好大勁才給小姐梳好了發髻,簪了大紅喜慶的海棠絹花和流蘇首飾,隨後再添了一支白玉簪子。
許清眉任由她們折騰著,上了馬車後,迷迷糊糊挨著誰的肩膀打起了盹。
表姐嚴清雪也沒好到哪裏去,和她表妹一個模樣,枕在母親何嫵的膝上繼續呼呼大睡。
何府的三輛馬車載著眾人駛往了文峰寺。
打頭的一輛坐著老太太和李氏,中間的一輛坐著何家出嫁的二小姐何嫵和女兒嚴清雪,末尾的一輛坐著何老太太的乖乖孫女和表少爺李陽春。
老太太喜靜,本是獨自一輛的,但突然興起,就把兒媳叫過來說會話,於是末尾的馬車裏隻有許清眉和表哥李陽春了。
許清眉斜靠在表哥的肩膀上,睡得正香,呼吸聲平緩。
李陽春垂眸定定地看著她,隨後慢慢低頭。
“夭夭。”他輕聲喚了句,隨後語氣帶著一些期盼,“你可否再喚我一聲哥哥。“
小姑娘睡得正香甜,自然是沒有聽見的。
他看著小姑娘的睡顏扯了扯嘴皮,淡淡地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己笑自己,隨後便闔上雙眼休憩,沒有再說什麼。
清眉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隻是聞到一股熟悉的淡淡藥香,睡得格外舒心。
不久後,馬車走上了山路,有些晃晃悠悠的。
李陽春睜眼,一隻手扶著小姑娘的腦袋,想讓她睡得舒服些。
馬車悠悠停下後,許清眉被表姐的聲音喚醒,慢吞吞地直起身子,小手揉了揉眼睛。
突然,簾子被一把掀開,車外透過來刺目的光亮,許清眉似乎極不舒服般扭了個頭,結果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李陽春也是沒料到她會突然轉身,這一下撞得可不輕,吃痛地嗞了一聲。
許清眉這下不清醒也被疼醒了,捂著腦袋,瞪大眼睛發現麵前的竟是表哥,好像還被自己撞得不輕。
她下意識朝著表哥伸出手,手指揉了揉方才被她撞到的地方:“表哥,你沒事吧。“
嚴清雪看到的就是方才那一幕,她看著表妹的手放在了她表哥的胸口上,頓時覺得氣氛有幾分怪異。
但隨即又像明白了什麼一樣,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她這表妹也是個有出息的,真不愧是我嚴清雪的表妹。
被人看著,李陽春麵上也有幾分不自在,他輕輕握住表妹的手,隨即不動聲色地放下,“無妨。“
反倒是許清眉一臉正經的模樣,許是睡迷糊了吧或者不開竅吧。
有的人即使活了兩世,可人依舊還是那個人,倘若從前不開竅的東西,現在八成也一樣吧。
畢竟人還是那人,換湯不換藥。
一行人進到了寺內,文峰寺是江州城內的一座有名的古刹,始建於前代。
幸運的是在王朝更迭中它並沒有被戰火波及,因而寺院內的建築大多曆史悠久,又因本朝以來的不斷擴建,寺院的規模也是極大的。
許清眉看到“文峰寺”三個大字,心下不自覺生寒,許是小清眉在這裏落水留下的不好記憶吧。
從前自己也是在寺廟中遇難的,說來說去,她這兩輩子仿佛都跟寺廟過不去,難道是佛祖嫌她不夠心誠,要來捉弄捉弄她?看來,她現在得多給佛祖捐點香油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