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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還真是作孽啊。”母親朝正在胡亂地咬著麵包的陳錦念招了招手,“你快過來看看,你上學路過的那所職專出事了,有個學生被捅刀子了。”

“都上電視了?”陳錦念叼著麵包快步走過來。

“可不是,你說這孩子他媽得多傷心。”電視畫麵從被捅刀子的男生麵前快速閃過,“所以就算當初要花一點讚助費把你送到青耳中學也是件好事,至少你們學校的學生不會這麼沒素質,在大街上跟人打群架,要是有一天,你出了點什麼事,我可真受不了。”畫麵切換到終年板著一張臉的女主持人身上,“昨晚5點左右,記者再次聯係到受傷學生的家屬,他告訴記者,受害學生謝某還在醫院接受治療,警方仍未查出凶手是誰……”

“呃,現在仔細看看,他還蠻好看的哦。”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母親的口氣陡然起疑,“你不會是認識他吧?”

“不認識。”斬釘截鐵地否定。

鬆了一口氣的母親繼續喝起了牛奶:“嘖嘖,真是作孽啊。”

“媽,我走了。”

母親捧著碗回頭囑咐著拎起書包的陳錦念:“在外麵,你可得離那些不良少年遠點。”

“好了好了。”陳錦念笑笑,“我上學要遲到了。”

“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像是想用力地逃脫什麼可怕的境地,陳錦念重重地舒了口氣。

——如果按電視新聞所說,是職專二年級的學生,那麼應該是長自己一歲的吧。

——看上去,的確還算蠻帥的。

——呐,保佑他平安吧。要不然的話,陳錦念真不知道那個被埋在肚子裏的秘密要怎麼辦才好。

——能爛在肚子裏就爛在肚子裏吧。

做完值日的時候,就連黃昏的光線也弱了下去。偌大的操場就像是放空了水的蓄水池。空空蕩蕩,連一個人影也沒有。靜得像是落在操場上的一根羽毛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跟好友秦斯在學校門口告別後,陳錦念需要穿過一條狹長的胡同到對麵的馬路上去搭電車。

黎朵朵跟三個平日裏比較要好的女生迎麵走過來時,陳錦念緊了緊肩上的書包,換上了一臉訝然的表情:“你們怎麼在這裏啊?”

這話像是說給了空氣,被巨大的沉默稀釋在黃昏的光線裏。

黎朵朵她們像是事先排練好了一樣把陳錦念前後左右圍了個水泄不通。而站在正對麵的黎朵朵殺氣十足的表情著實嚇到了陳錦念。

這裏正是胡同最隱秘的中間地帶,人跡稀少,天色又逐漸黑了下來。陳錦念嗅到了空氣中緊張的味道。她試圖轉動身體,可是四隻手像是鐵鉗一樣夾住了雙肩。

“你們幹什麼呀?”一張嘴就帶出了哭腔。

黎朵朵揚起了高傲的下巴:“你喜歡堂興聖?”

“怎麼可能?”陳錦念皺了皺眉,“我喜歡他?”

“不是麼?”來不及防備,一個元氣十足的耳光甩在了陳錦念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堂興聖卻不這麼說。”

從小到大,從沒受過這樣的欺負。所以陳錦念的第一反應是想還手,一掙卻發現兩條胳膊都被緊緊地抓住了。一動都不能動。

委屈的眼淚就湧了上來。

“堂興聖說什麼了?”

“你還問我?你不是都跟他表白了麼?”黎朵朵抱著胳膊,從鼻子裏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哼”,那表情欠揍極了。可無奈勢單力薄,陳錦念毫無還手之力,黎朵朵把臉湊了過來,猙獰著笑,“這些可都是他親口跟我說的。”

“他放屁!”

“別啊!”黎朵朵一把扯住陳錦念的頭發,“都跟人家表白了,你別不好意思承認啊。這讓人家堂興聖多沒麵子啊!”

“我和堂興聖什麼關係都沒有,他怎麼能這樣隨便侮辱人呢?”陳錦念急得大聲嚷嚷起來。

“我看你是巴不得被他‘侮辱’一下吧?”黎朵朵抓住頭發的手用力一扯,陳錦念尖銳的叫聲立刻響起。“怎麼樣,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