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很難擺正自己的位置。
看著眼前的腳印,岑君低頭不語。
這裏是達克尼斯山深處幾近與世隔絕的森林,也是一處對他極為重要的隱匿之地。
理論上這裏不應該存在陌生的腳印,雖然不排除存在不知情者誤入的可能,但從這個位於樹幹上的腳印深淺和方向判斷,對方絕不是無緣無故誤入這裏——甚至還在樹上停留了許久。
結合周圍的一些細節,比如被踩到的花草乃至掉落的葉子……對方應該是三個人……
莫不是康斯坦丁手下那三人?
岑君不知道答案,但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巧合。
對方應該是在這幾天到達的這裏……是怎麼找到的?偶然?還是尋著什麼蹤跡?自己的隱匿處已經被對方發現?還是對方並未有所察覺?
岑君不知道答案,也無法妄自猜測答案。
天穹餘暉即將進攻達克尼斯山……自己的隱匿處也有暴露的風險……不能再等了……
他行走在林間,走向自己的隱匿處……就像過去那樣……
對岑君而言,過去猶如一場夢幻,仿若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
銀血黑軍在沒落……每一個組織都會有這麼一天,就像人一樣,生老病死必不可免。
他曾親眼見證凡世天國的衰亡,那龐大的組織如何一步步被‘血義’打垮,最終分崩離析,大廈傾覆。
凡世天國尚且如此,何況銀血黑軍?
想當年,凡世天國的基業在血盟與義幫的揚旗呐喊中崩塌傾覆,血盟二十五旗與義幫七十八舵在東大陸肆意捕殺凡世天國的殘兵敗將。
他不得不遠走他鄉,流亡在這北方大地。
昨日,東土名揚。
今日,北地流亡。
明日,又是哪裏呢?
他就像沒有家的孩子,背井離鄉在這陌生寂寥的北大陸生存下去——他懷念東大陸氣候宜人的天氣、肥沃富饒的膏腴之地。
但,留下就是死亡。
無論是血盟還是義幫,哪怕是那些打著各種正義旗號的人……沒有一個會放過凡世天國的幸存者……或者叫餘孽。
他不知自己要前往何方,也不知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心裏隻是想著——就這樣,就這樣順其自然好了……
在他漫無目的遊蕩的時候,他遇到了黑衣督軍。
那是一個能夠讓他得以盡施己才的風雲人物,就像曾經的‘無上帝’何為道、‘風吼童子’茅破歌一樣。
雖然那時的黑衣督軍孤身一人,但在岑君眼裏,哪怕是千軍萬馬也無法撼動其分毫。
他與黑衣督軍一同建立銀血黑軍並將之發揚光大,他也由此成為黑衣督軍最為信任之人。
但這一切都是在白衣督軍掌權之前……
他踏入地穴,這是他許多年前遇到黑衣督軍的地方——這個地穴曾經除了他們二人外,無人知曉。
碧綠色的鬼火沿著洞穴走勢一路燃起,仿佛指引著通往地獄的道路,直至地穴深處。
“岑道長,你腦後那符紙做成的帶子究竟有何用處?”
年邁的老者用巨大的金屬棒攪拌著麵前大缸中的黏稠液體,那些液體隨著金屬棒在缸中肆意翻滾,散發著詭異的墨綠熱氣,讓人看了覺得說不出的反胃與惡心,但卻沒有什麼怪異的氣味,甚至還有點兒香甜的感覺,讓人聞了後覺得胃口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