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在一旁看著這幾人的架勢,柳長安和佟左他早就習以為常,可一向對除親人之外都如路人的佟左,竟然會去征求這位陌生女孩的意見,小周這個人向來識趣,當即就在腦子裏立馬把卓溪的樣子牢記,心想以後這女孩子他應該會常見,而且這會是個對聽風閣都很重要的人。
“好的,四位請稍等。”小周迅速記下這店裏從沒做過的五菜一湯,也沒再問佟左的意見——他知道這女孩的話佟左是一定會默許的,之後看向其他人,微微傾身,又說了句“幾位請稍等”,見柳長安用一副說不上是感激但也絕對不是感謝的眼神凝望著他,他再次對他一笑,出去了。
柳長安有些口渴,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喝水的時候眼睛也還沒忘瞥了一眼佟左,這一瞥很要緊,可他用眼睛看見的東西更是要緊,佟左正用那一副莫測的表情瞧他,那裏麵很明顯地在暗示:柳長安你是真的很想練散打啊?
柳長安一口水嗆進氣管,有種想死的感覺。
老大,我沒做錯什麼吧?
柳長安連續不間斷地咳嗽引起了卓溪的注意,其實主要是白茹,柳長安咳嗽的時候她突然在桌下麵拉了一下卓溪的手,眼神交流之後卓溪收到了白茹的信息,因此她才好心地去問了一下。
“柳長安,你沒事吧?”
柳長安聽見卓溪的聲音,咳嗽竟然有一瞬間的停頓,停頓的當口柳長安的大腦竟然也出奇地好用,就在卓溪說話的同一時間,他一下子就聯想到佟左剛才對他說的話:你剛才說,誰是“我們”?
“沒事沒事,我都已經習慣了,經常這樣,哈哈,哈哈……”
細心的人,比如佟左,再比如白茹,他們倆就很清楚明白地聽出了柳長安的語氣中,藏著好些個心酸……
白茹差點沒收住笑出來。
“哦。”卓溪點點頭,而柳長安在聽到“哦”這個字的同時,又更加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記得他有說過這輩子最恨的一個字就是“哦”。
不過這回卓溪卻沒有再問什麼。
柳長安看見了佟左那副滿意的表情,他深深覺得這兩人是故意的。
佟左似笑非笑地看著卓溪,而被看之人卻相當之淡定,也端起桌上的杯子,潤了潤有些發幹的嗓子。
佟左也拿起麵前的水杯,眼睛不離卓溪的喝了一口水,他覺得今天聽風閣的水真是甜啊!
聽風閣的效率很快,雖然是從沒做過的菜色,但也還是在二十分鍾之內做好了,服務員端菜上來的時候,卓溪偷偷咽了下口水。
她是真的餓了。
這頓飯卓溪和白茹吃得很是歡暢,佟左也品嚐性地將卓溪的四菜一湯都嚐了一遍,覺得哪天和姐姐提議一下,聽風閣在做西餐的同時,也可以多做一些地方的家常菜。
四人步行回到學校,佟左本來想把卓溪送到女生寢室樓下,卻被卓溪婉言拒絕,想想今天的進展已經出乎他的預料了,也就沒再堅持。
倒是柳長安,這一晚上糾結的表情不減反增,一直到四人分開,他仍舊是那一副像是天塌下來要他扛一樣的表情。這讓佟左不禁也覺得很是奇怪,於是便問了出來:“晚飯也沒有多少錢吧?你怎麼還擺這副臭臉?”
柳長安聽見佟左的話,於是更加糾結地看著佟左,那可憐的模樣,嘖嘖,我見猶憐啊……
佟左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之前說要讓柳長安陪著他練散打,不過那時候是玩笑的成分居多,雖然散打是每天必不可少的訓練項目,但那畢竟隻是自己給自己定的標準,柳長安充其量隻算是個“兼職陪練”,他不像佟左這樣拚命,隻在佟左需要對手練習的時候他才過來幫幫忙,這次開玩笑說的一個星期……
對柳長安來說,確實有點過量。
雖然他現在已經被訓練得鮮遇敵手,但畢竟不是最擅長的項目。
所以,在柳長安可憐兮兮地眼神下,佟左很是寬宏大量地說:“哦,一周的散打確實有點多,我那時候是開玩笑的。要不星期六回家的時候你過來陪我練吧?正好家裏老頭兒兩周之後要來檢查我訓練的情況。”
柳長安一聽馬上收起剛才那副好死不死的表情,整理出一個相對來說很嚴肅的樣子,問佟左:“如果老頭兒還是不同意,怎麼辦?”
“唔,”佟左抬手托著下巴想了一會,說,“不同意,那我就再練吧。”
柳長安突然伸手使勁敲了一下佟左的左肩,“你非要那麼拚命嗎?”
佟左搖頭歎息,用著一副不這樣還能哪樣的表情,回了柳長安一擊,說:“都已經開始了,哪能說放棄就放棄得了的?”
“真是替你不值!”
“你別管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說,就算我想放棄,家裏老頭兒也一定不會允許的。當時都說好了的,隻要開始了,誰都沒有資格說結束。所以,”佟左聳了聳肩,“就這樣吧。”
柳長安不再同他說話,邁開大步自己朝寢室方向走,一邊走還邊伸展開雙臂,仰天長歎:“唉,佟左,你說我就那麼不招她待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