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七年之癢
(1999年臘月,剛坐上北京飛往深圳飛機坐位上的陸抗美對
身邊的私人助理馬倫說)
陸抗美:我是中年男人,所有的精氣神都放在了我一生熱愛的茶
事業上,我是沒顧及多少家,但我走南闖北都為了拓展事業,
你說我太太她現在就是不理解我了。我走這三個月,她同我
在電話裏吵了三個月,整天問我身邊有沒有小秘,我晚上睡
覺的時候她問我旁邊睡的是不是小秘,你說茶花是不是神精
兮兮,女人40歲就有更年期。
馬倫:陸總:不要怪阿姨,您整天賣茶跟打仗似的,從一個城
市飛到另一個城市,到了這個新城市又建自己的鳥巢。
陸抗美:廢話,公司已開了連鎖,現在要在北京接著開未來五年
公司是搞全國連鎖加盟的。
馬倫我問你,來北京你學到了什麼?
馬倫:陸總,您的茶客可真多,他們就喜歡喝陸家茶。老字號
百年如一日以誠相待,讓信譽擁有幾代回頭客。
陸抗美:說得好,馬倫你16歲就是跟我幹,你已升職到了我的
私人助理。你是第批員工,現在是元老級。
(飛機上下顛簸……廣播裏傳來:各位乘客請不要驚
慌,及時穿上救生衣,聽從機長指揮,做好逃生準備。)
馬倫:陸總飛機不會從天上掉下去?陸總,我們很有可能遭遇
空難。
陸抗美:不會吧。飛機又沒上竄下跳,據我多年座飛機經驗來判
斷,這次隻是遇上了“小氣流”。
飛機在天上跳舞。
看把你嚇得那熊樣,馬倫去給我倒杯茶。
馬倫:飛機騰雲駕霧我雙腳站不穩,您口渴等會吧。
陸抗美:咱倆接著說,在北京開分店,你選好地方了嗎?
馬倫:陸總您瞧,我腳上穿的“內聯升”,“內聯升”是我老爸
都穿過的鞋。他說這個最合腳,做鞋師傅要走90多道工序,
不過老師傅都退休了。可是我又接著愛穿千底布鞋了。你看
我的鞋,硬是被磨去了999層鞋底,我幾乎跑遍北京城所有
胡同,最後我在東14條發現一個好鋪,就等著您去簽字呢。陸抗美:馬倫你怎麼在東單選門市,位置太偏了。
陸總那裏是孔廟、元、明清三代皇帝祭祀孔子的地方,還
有國子監,清朝國家設立為官府專門培養商務人才的最高學
府,當時的文人學士以進國子監考取進士,刻名孔廟為一輩子
榮耀,還是雍和宮皇家佛堂,雍正皇帝的行宮。
陸抗美:我覺得還是離王府井遠了些,馬倫你還是在前門、大柵
欄附近找……(廣播又傳來:請各位旅客檢查係好安全帶,
隨時聽從機長指揮……)
馬倫:我感覺聲音是這樣的:”轟隆隆、我要喊”救命”,我的天哪!
搭乘737航班乘客難道會成為遇難者?現在是早上八點二十
八分,抉擇時刻要是還能從飛機上活著下去,馬你就還能送回
家,要是死了呢,?
陸抗美:你別說話嚇死人,空難不會發生,你一年要跟我做多少
次飛機?
馬倫:老板啊,就這一次遇上“不幸”,萬一呢。
陸抗美:危難的時刻要保持特別冷靜,“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
去問空姐:機長叫什麼名,說不準他還是我們的金卡客戶,
你想想機長在不開飛機時候,他最喜歡去哪?當然是約幾個
朋友到我們茶館喝茶。這樣的人做事四平八穩,不急不火,
他開飛機就一定不會出現技術問題。
馬倫:我的老總:麵對生死我們不得不抓緊時間考慮一下“後
世”吧。你拿筆幹什麼?
陸抗美:我給我媽寫“遺書”。茶花可是在管著我的賬戶密碼,我
死了,他就成了寡婦,要是她跟我兒子陸陽分我的遺產該怎
麼辦的?、
馬倫:所以您要趕快寫一份遺書。
陸抗美:我名下的所有不動財產:房子、門市、等等都加起來,一
半給我太太,另一半給我兒子。
馬倫:您別光說不寫,法律上“遺書”才能生效。人的生命是極
其脆弱的,都是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但我現在不是還沒
有死呢嗎?所以我還是要掙錢交給家裏頭生活。
陸抗美:馬倫你全身在發抖。怎麼就會“機毀人亡”呢。那樣我
也太倒黴了,怎麼會坐上這“致命飛機”都怪茶花非逼我今
天飛回深圳幹什麼。
馬倫:哎,打開天窗說亮話。陸總您看,雲霧下麵小房子和公
路上的小汽車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了。
陸抗美:沒事啊,飛機不是正在向下腑衝嗎?我就說了幾小時的
飛行隻是一次生死的考驗。
馬倫:陸總我告訴您下輩子我可不座飛機了。
陸抗美:一場虛驚我們總算是逃過去了,有驚無險,“空難”同我
們擦肩而過。
馬倫:我坐飛機連死都不怕,可是我怕我太太。趕快下飛機我
開車送您回家。
陸抗美:不,去鮮花店,給我太太買鮮花。
馬倫:啊,您這麼怕老婆?
陸抗美:告訴你,我坐飛機不怕,但是見到我老婆我就怕,我一
進家門看見她我兩腿就發抖,我不怕你笑話,我老婆現在成
天怨來怨去的……就是怨我不陪她,可我是幹事業的大老爺
們,我怎麼能整天陪她?她的要求我達不到,所以她就就硬
說我不服從她,現在我們兩個是在“拉據戰”——我這邊稍
微大力一點點,她立刻就不放手,把我剛扯多的一點點馬上
再拉回來,兩公婆的矛盾越演越烈,逐漸升級,現在已經到
了跟我對著幹的程度。夫妻兩個陣營打,什麼徹頭徹尾壞主
意,茶花好像是潛伏在我家裏的偵探,她非要“除奸”,抓到
一個叛徒不可。
(她的電話又打來了)喂,茶花我已經到深圳了。你說什
麼?你要“慶祝”結婚七周年,今天又不是情人節,有什麼好
慶祝的,夫妻就是平平常常過日子,原來茶花你就為了這個?
命令我飛回深圳,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馬倫定好的今天去談
北京分店的事,是你的事重要,還是公司的事重要?就怪你我
才座上“致命”飛機,差一點就我遇上“空難”。
你說我怎麼不改航班,可能嗎?
你說我今天不回來?你是我媳婦就要把我給開除嗎!就怕你
開除不成,說得難聽一點,差一點你就成寡婦了。我沒死,我
是活著回來的,明顯看出來了,潘朵拉的盒子已經被我打開。
(茶花凶神惡煞的強硬態度,會讓我無法接受,緊接著他就會
向我一拳、二拳、三拳向我打來,恐怖的事就要發生了)
馬倫:陸總,不是說君子動手不動口嗎?
陸抗美:我從沒打過他,也不敢打他,他是家裏的陸太。
那茶花的電話又打來了。喂,茶花,我已經到深圳了,
不是我批評你,你的錯誤有三條:1你輕重緩急不分,嚴重
的影響我工作;2你公私不分,想占用我的寶貴時間;3你在
酒店訂房間也好請朋友也好,我是堅決不去的。你還說我回
家就跟我吵架,那我就先不回家了。
陸抗美:我現在恨不得坐上飛機再飛回到月球上去,我寧願做外
星人也不願意回家。一想到你又會跟我來一場:疾風暴雨,
氣勢洶洶的樣子,我頭就疼。
馬倫:陸總您人千裏迢迢都從北京飛回深圳回來了。還是回家去吧!
陸抗美:可是我要考慮茶花對我的態度問題。茶花她對我沒一點
溫柔,她變了,變得很可怕,就像個怨婦,一見到我,不是
甜甜蜜蜜的說她想我,而是說她恨我。
馬倫:陸總你千萬別同太太吵架了,氣大傷身,您必竟是年過
半百的人了。我給你出個主意,緩解一下。
陸抗美:緩解不了了,夫妻矛盾積攢到一定程度都充滿了火藥味。馬倫:陸總你總不能跟阿姨刀槍相見,要打迂回戰術,我有一
個字記心頭,就是“忍”。
陸抗美:馬倫,我向你透露一點我家裏的內幕。
馬倫:陸總:我知道,茶花阿姨不是已經退休在家養身體嗎?
陸抗美:你說錯了,茶花是我家的財政大臣,我的錢全歸她管,
我凡是用錢的地方,我都要向她申請,她批準了才行,以前
他是我的精神支柱,他關心我,關心到我身上所有東西都是
他買的,他事業做的很成功,我們家庭生活也很和美,結婚
十年了,她做得很好,我應該給她85分,可是,剛才她在電
話裏跟我吵著說,因為我三個月不回家,她說我不重視家庭
生活,她說,事業隻能放其次,讓我必須放棄工作,回家賠
她。(很顯然,結婚到現在恩愛如初的夫妻變成了吵架的冤家)
你說我管幾百人公司的大老板怎麼連家裏的媳婦都不聽我
管.茶花還說我不是體貼的丈夫。
馬倫:完了,陸總,恐怕你一回到家裏就會和你吵架。
陸抗美:可是說老實話,我真的不需要這樣隻會管錢的太太。雖然
社會在進步,經濟在發展,但是男人在外麵拚命掙錢,多麼需
要一個閑內助,要是茶花能始終在身邊陪著我,我去哪她都跟
著我去哪,貼身照顧我的生活,比翼雙飛不就是說夫妻兩人始
終在事業發展的道路上永遠保持一致。
最好不要讓男人有了錢後就想著換女人,可是我不怕家
醜外揚,我跟她根本沒辦法溝通,她根本也不會接受,她就是
我們家裏的女皇。
十三夫妻大戰
(又要過年了,家裏的保姆吳媽和四妹忙活的熱活朝天。)
吳媽:四妹,煤氣爐上煲的烏雞紅棗湯該放桂圓了,太太的中藥
該用,小火慢慢熬。
四妹:知道。
吳媽:再熬10分鍾倒碗裏先涼會,等不燙嘴再給太太端樓上去。
四妹:知道。
吳媽:(門鈴在響……)四妹去看誰在敲門。
四妹:等會兒我還沒煮好東西呢。(她急匆匆從廚房衝出去,繞過
金魚池……打開朱紅大門上小天窗問)
吳媽:誰呀?
送花員:送鮮花的。(她驚喜地手捧鮮花笑著朝屋內跑去)
四妹:媽,您看多美的花呀!
吳媽:等會兒先生就回來。
四妹:媽怎麼知道呢?
吳媽:我怎麼不知道?每次先生要回家,事先準有這個暗號:
他一定給太太送上一束鮮花。
四妹:先生這麼會哄太太呀。媽您看這大屋裏一有鮮花就變
得喜慶。
吳媽:先生回來太太就高興。四妹,你快去把門口兩盞宮燈亮些。
四妹:等會兒,我還盯著煲藥呢。
吳媽:那你負責盛藥,我去搞衛生。(吳媽來到廳裏)你看你看,
太太的大照片怎麼能擺歪了呢,還有對麵的大酒櫃也要擦亮啊。
四妹:媽,那些活兒留著我去幹,我手腳麻利幹活快著呢。
吳媽:四妹這花瓶怎麼轉眼之間就空了呢?原來那束幹花你丟
哪去了。你趕快給我把它找回來。
四妹:(翻開桌布從地上重新撿起)媽,幹花還在這,好好的,
您幹嘛一下就會不高興呢?
吳媽:太太說,幹花是空靈,玄之美。
四妹:我不懂。
吳媽:反正四妹呀,記住花瓶裏的花你不能動。
四妹:為啥?
吳媽:這事有先生一個人負責。
四妹:那先生三月怎麼都沒回家來呢……
吳媽:你別管。就是先生一年都不回來……也得這麼放。
四妹:幹花多難看。
吳媽:陸家主人的事咱們不能瞎操心,我姑娘能記住。
四妹:媽,我去給太太送湯藥。
吳媽:閨女回來:媽看你今天頭上別了一個發夾子,立刻鄉下
妹就變了漂亮小妹,咱農村姑娘生的就是自然美。
吳媽:先生上次回家那是三個月前的事了,我記得第一次先生讓
我給他泡茶,什麼“大紅袍、碧羅春、西湖龍井、宮廷普洱、
黃山桂花王”他說都不喝,他隻喝黃山毛尖兒。
四妹:陸陽大哥也說好山出名茶,再加上山泉水來泡,就更好喝了。
這麼說,陸家人全家人都喜歡你給泡茶,看來太太會把你留下。吳媽:我老了,該退休了。
四妹:我對陸家誠服和心悅,我願意在陸家做,工資又高,比外
麵打工強一千倍。
吳媽:別說了,太太喝藥時間到了。
四妹:(她端著藥上樓梯,推開門)太太我把藥給您端來了,
不燙嘴,您剛好可以喝了。
那茶花:四妹,你先放下。
四妹:放著會涼的。
那茶花:我讓你放你就放,我問你,四妹,今天先生有沒有送
花來?
四妹:哎呀,忘了告訴您了,剛送來十朵玫瑰。
那茶花:哇,四妹那今天的藥我不喝了,你把它倒了。
四妹:啊,煲了兩個小時呀。
那茶花:你出去把門給我關上,我想再睡會兒。
吳媽:(吳媽看見四妹從樓梯上走下來)你怎麼把藥又端下
來了,怎麼回事太太不喝藥,偏頭痛犯了怎麼辦,太太的
病就是半夜睡不著,熬到天亮,頭疼簡直要她命。
四妹:這藥不管用啊,我給太太熬藥三個月,太太喝了三月,
病也沒見一點好。
吳媽:你胡說,醫生給病人開藥不吃不行。
四妹:媽,我告訴你,太太一聽說先生要回家,她馬上變得
像沒病人一樣。
吳媽:你別以為先生回來了就不走,有人叫他他馬上就會走,
再什麼時候回來誰都說不準。太太必須一天喝三次藥,先
生說的。我看出來了你不願意熬藥那可不行。
四妹我眼皮老是跳,你拿個紙條幫我貼上,不是你該
死老爸又要來深圳了。你說他不老老實實在莊稼地裏幹
活,幹嘛有事沒事老往陸家跑。
四妹:這才幾天啊他手上零花錢又花光了?
吳媽:那天你給他錢了?
四妹:不給哪行,陸家大門口外麵的牆跟那蹲著三四個要債的
人,爸打小牌又輸錢了。
吳媽:老不死的東西,除了抽煙就喝酒、好吃懶惰,早點死得了。
你給他多少錢?
四妹:1000元。
吳媽:哎呀,我還給他1000元,他在我倆這一共拿走2000元,
可一眨眼就全輸光了,他要把我給氣死了。
四妹:媽,您別跟爸生氣,有閨女疼你呢。
吳媽:都說閨女是媽的貼心小棉襖,今後咱娘倆相依為命,我就
不要他,他愛咋咋地,我做飯也不給他吃。
閨女呀嫁人要嫁好人家。
男方不能沒錢。
媽問你,四妹。你來陸家有多久?
四妹:過了三個月試用期,今天2月2日,還是我生日。
吳媽:看我這個媽是怎麼當的,我趕快去給我閨女煮紅雞蛋,想
起來了,每年閨女生日一過完就快過快年,這麼說來,太太不
會讓我走的。
四妹:媽,你說的太太讓你回鄉下,把我留下,可怎麼你又說不
回去呢?
吳媽:你來陸家日子短,陸家是大戶人家,逢年過節禮上往來的
客人特別多,過年時侯,我幫太太做八碟八碗,殺雞、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