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芝諾港的清晨,總是由嘈雜的喇叭來昭告新一天的開始,接著城市上空的人工太陽開始逐漸的綻放出光芒,照耀在格拉芝諾的上空;不管黑夜有多麼漫長也終將渡過,濃霧彌漫的街道亦不能阻擋城市的心髒怦怦跳動。
工人們伴隨著早鈴以最快的速度從家中出發,搭乘環城軌道車前往自己的工位;大街上則是整列整列的王國防衛軍與夜班執勤的巡邏隊進行交班。很快整個城市都會被叮叮當當的機床聲、軌道運行聲、氣泵聲、鍋爐聲,以及防衛軍軍官們扯著嗓門下達指令的喊聲喚醒。
但是並非所有人都會像零件一樣在這個冷酷的機械社會中緊密的運轉,流民們——那些從被摧毀的散落在阿爾赫各地小型定居點逃離的人,因為各種原因失去工作的人,懷著各種想法從地城區逃離到地上城的人,失去勞動能力的老人、病人和殘疾人,被從中心城趕出來的“前上流人士”……這種人往往都會癡癡的癱坐在街角一頭或是小巷中,等待著命運的安排,這些人也是黑幫和盜賊們吸納或是作案的目標。防衛軍和警衛團都很少會管這些流民,隻有當他們因為各種理由死亡時才會被下令拖走,而每當一批流民就這麼死去不久後就會又有新的流民抵達這個城市。
他們在陰暗的角落哀嚎、祈禱、咒罵、抽泣著,也許隻有聖教祭司才會好心的來照料這種人,不過遺憾的是作為要塞都市的格拉芝諾並沒有屬地大教堂,這座城裏隻有寥寥數名隨軍教士,他們會偶爾善心大發的去救濟這些臭蟲,但是大多數人都寧願不用正眼看他們。
就是這樣的一個老翁呆坐在一家公寓大樓前,他的半邊臉已經完全潰爛,幹癟的皮膚包裹在骨頭上,佝僂的背部誇張的彎曲著,如果不是他的嘴裏一直在不停的念叨著什麼你甚至不能看出他是死是活。這種時候便總是會有多管閑事的聖教隨軍教士於心不忍的前來幫助,比如就是這樣的一名少女——一個有著水色頭發紅色雙眸的女孩,她穿著掛滿流蘇裝飾物的華麗教士袍,和所有隨軍教士一樣掛著一個標注身份的肩帶和深紅色的短披風,頭上戴著一頂有著阿爾赫雄獅標誌的教士帽。
這樣的濫好人總是會前來救治這些垂死的流民,而完全不顧他們明天後天和未來會遭受怎樣的痛苦。她懷著慈悲之心走到這個老人麵前單膝跪地,查看老人的情況,接著緊握住她掛在脖子上的聖教信物太陽戟,(一個類似交叉著的太陽和戟的銅吊墜)試圖引導聖陽的力量治愈老人身上的傷痛。
就在這時老人也不止從哪裏湧上來的力氣突然一把拽住了少女的手打斷了她的治療,用嘶啞的聲音咕噥起來:
“該死的……你這個肮髒的雜種……你這個藍色頭發的皮諾希蠻子……你休想讓我再滯留在這個該死的世界……”
少女被老人的行為嚇到了,連忙抽回了手,並失去了平衡癱坐到了地上。
作為回應,從少女的身後傳來了防衛軍皮靴踏在地上的清脆響聲,數名防衛軍士兵走了過來。帶頭的是一名防衛軍少校,他身材高瘦,蒼白的臉上留著一撇一字胡,細長眼眶裏的綠色瞳孔發出銳利的目光,隻見他一手抵在槍套上另一隻手來回摩挲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