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10點,手機鈴聲響起,睡夢中的人伸出一隻手,按下接聽鍵:“媽,怎麼了?”
“夕夕,你快來醫院,你爸傷口感染了。”
一下沒了睡意,胡亂收拾了一下,套了件衛衣,林夕就急匆匆地趕往市醫院。
自從爸爸出事後,她似乎一夜長大,和不負責任的實習醫生嗆聲,和肇事方鬥智鬥勇,以前別人都說她是溫室裏的花朵,如今也成了雨裏飄搖的小草。
不過草也挺好,至少堅韌。
媽媽早已泣不成聲,哭著說:“我實在是沒辦法了,知道他心情不好,生怕說錯一句話,處處小心,誰知道他昨晚偷偷跑去陽台喝酒,我早上起來一摸,身體燙的嚇人。”
“爸爸現在怎麼樣了?”林夕扶著媽媽在走廊坐下。
“已經穩定下來了,還在掛水,可醫生說他求生意誌不強,傷口就好的慢,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怕……”林母開始小聲啜泣,林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了聲:“別擔心,我就看看爸爸。”
進病房時,謝昀正坐在一旁,她這會兒沒心思去關心他什麼時候來的,隻是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林爸,對謝昀使了個眼神,後者帶了門,走出病房。
“夕夕,對不起,爸爸就是心裏難受,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林爸低聲說道。
林夕眼眶一下紅了,淚水奪目而出,這樣的話,從出事到現在,她已聽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沉默不語,可現在情緒一觸而發,她再也控製不住了。
她走到父親床前,半跪著說:“爸爸,你不知道每次你說這樣的話,我心裏有多難受,我知道你疼,知道你受苦了。可是看著你難受,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就覺得自己好沒用。”
這是從父親車禍後,林夕第一次當著他的麵哭出來,她一向隱忍,即使再難受,也會躲起來一個人默默流淚。
林父何嚐不知道,女兒心裏有多苦,從小嬌養慣了,如今因為自己的事,逼迫她接受社會的現實,黑暗的一麵,每次看她在自己麵前強顏歡笑,心裏就跟刀割似的。
“好了,爸爸以後不說了,再也不說了。”林父拍拍女兒的肩膀,隨後又問了句:“小趙呢?怎麼沒陪你一起來?”
“他上班呢,我剛著急,還沒告訴他。”
“他,對你好嗎?”林父總覺得女兒這次閃婚不太像她的作風,可看著小趙人不錯,自己又成了殘疾,想著多個人照顧她,也是好的。
“好著呢,昨天半夜,我們還起來煮東西吃呢!”想起趙粵昨晚的樣子,她語氣不禁軟了幾分。
林父滿意的點點頭,正巧謝昀進來了,提著一堆吃的,招呼一家人吃點墊墊肚子,病房裏的氣氛瞬間溫和了許多。
午飯時,收到趙粵的消息:“還在睡?”
“起了,我在醫院。”
“你生病了嗎?”
“爸爸傷口感染了,在醫院掛水,可能要住院幾天。”
“市醫院?”
“嗯。”
知道她在醫院後,趙粵丟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你先吃。”夏澤還沒開口,那人就風一樣的離開了。
趙粵車停好後,直接去了住院部,剛想打電話問病房號,看見林夕呆呆地坐在一樓,腦袋耷拉著,頭不時往下墜,意識到她是在打瞌睡,那顆焦躁的心頓時也安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