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毀陣(1 / 3)

沈霽出了客棧飛奔向沈家,客棧裏魔修所言幾乎都交代出來,但沈霽察覺到一件事情——這麼簡單就告訴他前因後果,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那位魔修放棄了這件事情,目前看來是不可能的。要麼,便是魔修已經有把握起陣,這時候告訴沈霽所有的事情也不會妨礙到結果。

沈霽趕到沈家莊時,察覺到屋內的變化,心底暗道一聲不妙,果然是後者。

大院裏,一個黑衣人拿著玉佩隻身站在院中,劃破掌心,鮮血滴在玉佩上,月光下,瑩白的玉佩隱隱透著光亮。

沈霽目光驟縮,這魔修竟然還有同夥!

那一瞬,院內邪氣四溢,院中出現幾道殘影,就在沈霽眼前,一名女子挺著孕肚笑得溫柔,另一名男子從身側小心翼翼扶著她,二人從院中走過。

沈霽腳底下浮現一道道血色的紋路,首尾相接,前後交疊,他低頭,見腳下的陣法已經凝結完成。

魔修所說非虛,這枚玉佩的確是開始院中招邪陣法最關鍵的東西。饒是見到此情此景,沈霽也並沒有太多驚慌,反而在魔修告訴他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在想解決辦法,陣已開啟,按原本的方法將其關閉不太可能,那麼隻剩下兩種辦法。

沈霽飛速上前,繞到黑衣人的背後,黑衣人察覺了他的企圖轉身,沈霽迎麵被踢上一腳,隻覺得五髒六腑劇烈震蕩一番,他被甩了出去,吐出一口鮮血。

黑衣人並不打算殺他,隻是確保陣法能夠穩定開啟,每當沈霽企圖上前都被會狂揍一番,周而複始。沈霽咬著牙,撐著地麵的手臂微微發抖,他笑了一聲,這一生徹底在嘲笑他現在的弱小。

陣法開啟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緩衝,畢竟是招邪陣,一時間周邊所有的怨氣邪氣全數湧入此地,那枚玉佩高高升在半空,沈霽趴在地麵仰頭望著玉佩,慢慢地,他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出意外,黑衣人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隻要他一起身便會被打趴下。

但沈霽這回卻有防備,他轉身一隻手擰過黑衣人的手腕,將黑衣人甩入陣中,此時陣開啟七成,裏麵是最凶險的時候,黑衣人被甩進去,瞬間一片衣角也沒有,被蠶食殆盡。

沈霽透過黑衣人所遭遇的看到了,裏麵全都是亡魂,有沈家的,有石家的,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人。這裏原本隻是一個小鎮,卻不知何時,鎮上的怨靈越來越多,甚至方圓百裏的邪靈都被招致過來。

忽然間,陣法靜止一瞬,就像是運作的機器被什麼東西幹擾卡了殼,沈霽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起身,手腕卻被人往後一扯。

沈霽一愣,一瞬間已經被人甩出去,他抬眼看去,狂風中,蕭漓站在他原先在的地方。隻見蕭漓提劍飛至屋頂,居高臨下看著地麵發著一層又一層血光的陣法,許久他揚劍手腕翻轉,劍刃在半空舞出個劍花,仔細一看是無妄宗宗門紋路,緊接著,蕭漓落劍而下,隻身飛向陣中。

僅看蕭漓的動作,沈霽就能猜到他想幹什麼,他眉眼間染上一層怒氣,罵了一句“蠢貨”後抬步,卻聽見旁邊傳來動靜。

“二師兄!沈公子!我們來了!”

沈霽一愣,一眼看去,幾乎是所有出門曆練的弟子都進來了,季啟明帶頭跑在最前麵,道:“我們來幫你們!”

沈霽還未開口,半空中傳來一聲嘶啞的怒喝:“荒唐,你們都回去,這裏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

被蕭漓嗬斥後那群子弟腳步未停,眼看就要跑進來,卻忽然刹住腳步,季啟明走在最前麵,差點摔了個狗吃屎,沈霽一看,這屋子周圍竟是被設下一道禁製,他心底長舒一口氣,咬破舌尖食指在半空畫符

他眼前的禁製被破開了一個口,沈霽隻身進入陣中,進去的那一刻耳邊耳邊充斥著幾番尖叫聲,肉身仿佛在被什麼東西蠶食般疼痛,沈霽強壓下不適感,一步一步走到蕭漓所在的位置。

蕭漓見他進來,臉上沉穩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他吼道:“你進來幹什麼!”

沈霽卻道:“隨善呢?”

蕭漓臉色難看,他一隻手設法壓住此地往外溢的邪氣,道:“尊者前日已經回了宗門。”

說完,他見沈霽用被咬破的那隻手在他跟前畫了道符咒,沈霽伸手輕輕一推,那道符就輕飄飄落在他身上,蕭漓頓時覺得周身一震,他不敢置信看著沈霽。

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很清楚,單這樣壓製下去不是辦法,那枚高掛在半空的玉佩才是吸納所有邪氣的來源,隻有破了那枚玉佩才行。

蕭漓眼睜睜看著沈霽爬上樓頂,帶血的手握上玉佩。霎那間,紅光四溢,在外的弟子們也被衝的倒地。沈霽慢慢拿下玉佩,他低頭看著蕭漓。

蕭漓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震驚。他們其實很清楚,這種陣法一旦開啟,便很難解決,並不是因為陣法本身,更多是因為陣法召喚過來的邪靈。

陣可以破,但邪靈沒了容身的地方,便會四散,屆時周邊的鎮民將會遭受無妄之災。這時候如果有一個人能夠以自身為鼎爐,將所有邪氣吸食殆盡,邪靈才會有處可容。

沈霽拿到玉佩的那一刻,他已經聽不到聲音了,隻覺得耳邊的尖叫叫的他所有的理智破碎,痛苦間,前幾世所有遭受過的苦難,受過的□□,一一在他眼前放大,他不可抑製大叫出聲。

第一世的時候,他成劍侍後曾想過將那些欺負他的弟子殺盡;第二世,他記得第一世被秦雲笙折磨致死的經曆,他重活過來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殺了秦雲笙。但他都沒有。

這是第三世,他記得他前世被蕭漓帶到極夜冰中日夜囚禁,他活過來時,隻想著逃離。逃離這一切,逃離蕭漓。

然而現在,幾乎快要做到了,但為什麼想到這一切,會有點不由自主的難過?

理智慢慢回籠,沈霽眼前的血紅色褪盡,他的耳邊響起狐鳴,還伴著森森的鍾聲,一聲又一聲敲在他耳邊,就像是要把他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