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是衙門不如說這是兩進兩出的四合院,安北縣統管周邊十幾個鄉鎮,無論訴訟大小,均先由安北縣衙門先行受理,所以其它鄉鎮都不設衙門,唯獨天寧鎮特殊,特別建了這宅子,做天寧鎮的衙門。
天寧鎮雖隻是個鎮,但這裏有北疆最大的鐵礦,漢夷國所有的軍隊裝備皆由這裏生產製造,然後再秘密運往各處。這宅子,原本是為管理鐵礦所建,後來朝廷將這裏的冶鐵權獨家授予了塗家,塗家在鐵礦附近另外建了房子,這才將這宅子空出來。
都護府為了表示對天寧鎮鐵礦的重視,將這宅子改建成天寧鎮的臨時衙門。平日,蘇旭安隻需要坐鎮安北縣,一年隻需要往來四次在這衙門裏坐坐,走走過場就行。如若有急事大事,在需要時才要駐守在此。
這衙門平時交由縣丞縣尉捕快管理,所以這裏還算戒備森嚴,衙門前後門都有人看守,高牆鐵門,無論前院後院都不易逃脫。蘇倩倩不過是一介女流,又不懂功夫,不可能飛簷走壁,要離開這裏,必定有人幫忙。
阿不和阿刺陪著畫塵離,在這衙門裏轉了足足半個時辰。畫塵離饒有興趣,就連院中種的幾顆梅花他都細細地看了好幾遍,連翹離開對他似乎沒有半點影響。
“可惜我那點老婆本,虧死了。”阿不小聲嘀咕。
昨晚都怪自己沒事亂喝酒,一時興起說給連翹置辦衣物,現在好了,不但自己賠了老婆本,還拉著阿刺也賠了。
阿刺聽見了,笑笑:“以後再賺就是了。”
“那些好東西都還沒有捂熱,就被人帶跑了。唉,我還好,隻是一雙棉靴而已,哥,連累你了,那狐白裘忒貴了!”
阿刺動了動嘴皮子,到底沒有說出來。那狐白裘是挺貴的,不過當初他得來時,也是從別人那裏半搶半訛而來,倒也沒花太多的銀子,隻是這樣白白送人了,也確實是虧。
畫塵離聽見他們的對話,展顏一笑,說:“你們哥倆花了多少,去我賬上報就是了。”
“這哪行呢。”阿刺說得真心實意,阿不還是有些客套。
“怎麼,不聽我的命令了?”畫塵離斜眼瞅著他們,見他們都低下頭來,這才說:“還在惱她?人各有誌,要走的終究留不下來,你們兩個混了這麼多年的江湖,還看不開?”
“我們是替主子不值。”阿不氣得頭頂冒煙,“主子一心替她著想,可她把主子的一片真心當成了驢肝肺!”
“且不說是不是當成了驢肝肺,就是那句‘一片真心’,阿不你就說錯了。”畫塵離沉吟片刻,淡淡說道:“我與她,各有所圖,她先得到她想要的,我便失去了籌碼……說到底,是我輕敵。”
阿不茫然地望著畫塵離,不明白何時連翹又成了他們的敵人。這難道是畫塵離在屬下麵前丟了麵子,嘴硬,才如是說的?
阿刺心神一動,上前抱拳:“主子,連姑娘雖說也有天下第一仵作的美名,但做事講究認真誠心,如若沒有,不如不要。”
“知我者,阿刺也。”畫塵離拍拍他的肩膀,指著前麵一間房說:“這便是蘇小姐的閨房,不如進去看看。”
三人推門進去,馮捕頭見狀,隻是安排人守在門口,自己悄悄溜回到蘇旭安的房間,想偷偷給他解穴,讓他主持大局。
蘇倩倩的閨房很簡單,比起其它小姐的閨房,樸素到極致。也許因為隻是臨時落腳點,除了一床一櫃一桌,便沒有其它的家俱,連裝飾品都沒有。唯一能讓人感覺到這是女兒家閨房的,是立在桌邊的落地大銅鏡。
畫塵離不停的走近走出,然後問阿刺:“可有看出什麼?”
“這間房,在內院裏,離後門最遠。這宅子的牆足足有兩人高,牆頭是容易脫落的土牆,方才屬下還看到幾隻鵝,蘇小姐想單獨離開這裏,絕無可能。”民間有養鵝防賊的習慣,別看鵝呆頭呆腦,遇到不熟悉的人,比狗還警覺,正因為如此,阿刺才這樣肯定。
阿不也附和地點點頭,他是神偷,任何宅子隻要他看一眼,就能判斷出這裏的保安情況。盡管蘇旭安不常在天寧鎮衙門裏,但這裏的保安絕對不亞於安北縣衙門。
阿刺環顧四周,篤定說道:“除非蘇小姐是武林高手,又或者,有人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