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隻發射了三枚千眼鐵藜,它們在半途中都拐了彎,由上至下的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打向以上七個穴位。三枚暗器打七個穴位對別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但對許懷澤來說,這正是他的不輕易示人的本領。
陳伯雙手仍然拍在連翹的肩上。他終於不能安然的站在那裏不動。連翹隻覺得眼前一花,陳伯喘著氣站定,三枚鐵藜不知何時已經飛回到許懷澤的手裏,但其中一枚劃爛了陳伯的衣角,另外四枚在三枚飛回手中時悄悄發出。
這次,陳伯沒有躲開,無奈,他隻能躲到連翹的身後。四枚鐵藜悉數落空,隻有其中兩枚在拐彎時再次把阿伯的衣裳劃爛。
許懷澤見自己仍然不能救下連翹,急了,正紅著眼要衝上前去拚命,陳婆突然推門而入。
她見屋裏亂成一團也不驚訝,一邊彎腰撿東西一邊嘮叨:“你這個死老頭!就喜歡逗人家小孩子玩!明知道人家小姑娘是他的命根子,何苦去撩撥他們!還不快放了手。要是讓連知曉那老頭知道你欺負他女兒和師弟,肯定要多棺材裏跳出來咬你!”
陳伯笑笑。收了手,拍了拍,對著連翹說:“你調息試試?”
連翹將信將疑的收神打坐,方才吐出那口鮮血時,她確實覺得人輕鬆了許多。這兩天她一直覺得胸口煩悶,總以為是自己沒有好好休息的原因,直到現在人舒服了,她才明白,是胸口滯氣所致。
剛才陳伯雙手搭在她肩上,看似威脅,其實不過是幫她運氣推拿,將她胸口那些悶氣連帶著血氣一起推出來,吐了,人就清爽多了。
陳婆見陳伯沒有再跟他們鬧了。這才走到許懷澤麵前,拉著他坐在床沿邊看了看,說:“連知曉真是命好,撿了你這個徒弟不說,還撿了個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兒。唉,可惜我老兩口,一個女兒也沒有撿到。”
許懷澤聽他們說話的口氣,似乎與連知曉有關聯。他再看連翹,運氣之後臉色紅潤許多。人雖瘦了些許,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比剛才好了許多。
他這才放下心來,扭頭看著陳伯夫婦,猶猶豫豫地問他們:“二位前輩……認識我師傅?”
“當年我們分手時,你師傅說相忘於江湖,老死不相往來!靠,這老東西還真是說到做到,竟然真得不再跟我們聯係了。他收徒弟撿女兒的消息,我們也是道聽途說知道的,沒想到,這死老頭當真死了,幸虧還留下你們兩個……”陳伯說到最後,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言語之間竟是惺惺相惜之氣。
連翹終於調息結束。她聽到陳伯的話之後,若有所思。
連翹從懷裏掏出那本《惡人錄》,在裏麵翻了兩下,然後指著排名第十五的皰丁解牛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二位應該是江湖上唯一懂得皰丁解牛絕技的陰陽鬼吧。”
“呸,不就是不想嫁給他而已,連知曉他犯得著在《惡人錄》裏這般詆毀我們嘛!”陳伯突然脹紅了臉,氣呼呼地搶過那《惡人錄》,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見他們隻排在第十五名裏,氣得往地上一摔,拉著陳婆說:“老婆子,幸虧當年你就是不肯嫁他!你看看他這小心眼的!我們明明天下第一,還是俊美雙俠,到他嘴裏,竟然成了陰陽鬼!哼,現在變鬼的是他,真不知道他在笑話誰!”
許懷澤被陳伯孩子氣的話逗笑了,他撿起《惡人錄》,拍拍上麵的灰塵,解釋道:“這本書是家師無聊時寫著玩後,後來收養了師妹,師傅擔心師妹會被那些壞人騙,這才特地花了些心思來編纂這本《惡人錄》的。師傅說過,惡人錄裏並非人人惡,有些是真惡有些不過是太特立獨行不被世人接受而已。二位德高望重,排名十五並非武功輸人,隻不過不是跟他們是太過善良,才沒有得到第一。”
許懷澤本來就長得一副忠厚老實樣,說話又有理有據,特別是他說得頭頭是道,再配上一臉真誠,誰看了都覺得他說的是真理。
陳婆聽著心裏也挺舒服的,點點頭,說:“你這孩子說話還真是厚道,一點也不像你師傅。”陳婆說完,大概是覺得也不應該在人家徒弟麵前說師傅的壞話,笑了笑,又說:“你師傅隻不過是性格乖張了些,當年我不選他,不是不喜歡他,隻是……”
說到這裏,陳婆的臉莫名其妙的紅了。她悄悄的瞟了陳伯一眼,害羞的低下頭,沒有再說話。斤麗討亡。
許懷澤比連翹年長些,盡管尚未娶妻,但男女之事稍有了解。他見陳婆瞟陳伯,忽然明白了什麼,尷尬的笑笑,心想這陳伯倒也是性急之人,許是看到陳婆和連知曉膩膩歪歪的怕輸,所以霸王硬上弓先得手了。陳婆年輕時應該是貌美之人,被人偷了清白索性就跟了陳伯,這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