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我,但是願意跟我上床?”聞星洲無法理解。
“我喜歡你,星洲,我當然喜歡你。”林雲雅毫不心虛躲避地和他對視,略略停頓之後,“因為你要求了。”
聞星洲覺得自己聽到了全世界最魔幻的笑話,拔高聲調:“我要求和你上床——姐姐,是上床,不是吃完飯喝一杯,是上床!”
林雲雅極為緩慢地吐出惋惜的氣流,“我不想拒絕你。”
又來了,又是那種溫柔到近乎憐憫的包容眼神。
聞星洲笑了,沒忍住,氣得笑了,“姐姐,你現在是在做什麼?還是當我是個小孩,用玩具打發我嗎?”
“星洲,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林雲雅走到他身邊,輕輕環住他的腰,依然是不含情愫的,安撫含量百分之百的擁抱,“是因為……之前你表現並不生疏,我以為你對聯姻和……這種事,都看得很開。如果知道是你還是第一次,我一定不會帶你回來。”
是的,聞星洲還記得,記得清清楚楚。她知道他還是第一次之後想反悔,他似乎是有些失控了,她被他狠狠按在床上,叫停聲被大手盡數掩回嘴裏,根本沒辦法撤回。
“星洲。”她柔聲喚著他的名字,手一下一下輕撫在他光|裸的背上,“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和門當戶對的人結婚,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我會是為你牽線搭橋的人。我們之間,如果產生了其他關係,會對你的生活產生很大的困擾——”
聞星洲沒允許她繼續說下去,他眼眶通紅,卻一直在笑,“你真的很貼心,太善解人意了。我媽到底是給了你多少錢,讓你當保姆都能當得如此偉大,我要求什麼你都能奉獻。”
不加掩飾的濃濃反諷,林雲雅聽得出來,他在氣頭上,再多談下去也是無益。
她從他懷裏退出來,轉身往衣帽間走,“我早上有個會,要遲到了,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學校。”
聞星洲紋絲不動,高聲質問:“然後呢?你還會找我嗎?”
“當然會。”林雲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需要我跟那些女生見麵的時候,你會找我,對嗎?”聞星洲頹唐背靠住牆,抬手捂住眼,高大的身軀佝下去,怒急的聲音驟然褪色,隻剩囁嚅:“當然了,你一點都不在乎。”
無論他在party時對祝小優和顏悅色,還是在球場當麵給任爾珍微信號碼,她都不在乎。
衣帽間的更衣凳上,林雲雅套上襯衫,對鏡一顆一顆扣上扣子,在職場要平衡員工之間的衝突,現在又要撫平小男生的質問,乏力感湧上心頭,“不管你信不信,我隻是希望你能高興些。”
林雲雅很快換好衣服重新出來,白襯衫和米色西褲,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質地上佳的材質,沒有一絲皺褶。
她甚至還快速化完了全妝。
聞星洲看著她無懈可擊的樣子,知道自己輸了,在這場爭吵中,看似他更為咄咄逼人,實際上掌控權一直緊握在溫聲細語的林雲雅手裏——
隻要她不在乎,主動權就永遠在她那裏。
他受挫、絕望,“姐姐,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覺嗎?”
最先從腦海裏蹦出來的詞彙——
humiliated
形容詞,被羞辱的。
可林雲雅的表情依然沒有一絲裂痕,不氣不惱地柔聲勸道:“星洲,別這樣,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性是施舍,擁抱是施舍,連安撫都是施舍。
聞星洲無法再麵對她,至少無法再保持平靜,迅速套上衣服,摔門而去。
實驗室的幾個大男生,正在湊在一起洗燒杯。
有個穿牛仔褲的小哥擠擠眼睛,示意其他人看玻璃門後的聞星洲,“今天洲哥好像心情不好。”
旁邊戴眼鏡的瘦弱小哥不以為意:“他不每天都那樣嗎?”
其實他本來想說“那逼樣”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敢說出口。
牛仔褲小哥繼續說:“我剛才跟他打招呼,哇他那氣壓低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眼鏡男嗤笑一聲:“人家有錢大少爺,看不上我們這些鄉巴佬,你就別往前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