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上會掉冰雹,那砸中的第一個幸運兒一定是河村麻枝。
好不容易中了冰棒的“再來一根”,興衝衝拿去兌換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想要護著“再來一根”,手肘著地把手摔骨折了。
都做到這地步了,棒子還是折斷了,因為順著摔倒的慣性撞在了鎖骨上,並且斷掉的木頭還紮進了肉裏。
氣憤地回頭一看,是自己剛才吃冰棒滴下的的水沒幹,才導致這雙本就不怎麼中用的破鞋子打滑。
河村麻枝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回顧著這一場災難,打了石膏的左胳膊吊在空中,腋下有點發癢,她卻騰不出手去撓。
因為右胳膊被護士壓住了,正在努力挑紮在她鎖骨旁邊的斷木刺……
“唉。”
河村麻枝歎氣,衝著護士擠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能不能請你幫我撓一下我的左腋下?”
戴著口罩依舊能看清護士的震驚,因為她那雙眼睛瞪得老大,可以清晰地讓河村麻枝看到她今天的眼線沒畫好,眼角也有點畫歪了。
無所謂。
她河村麻枝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在意的人了。
最後幫她撓可憐的腋的人並不是護士,而是及時趕來的幼馴染中島朋音。
她那頭好不容易到肩膀的頭發又剪到了齊耳,畫了一個精致的妝容,口紅用的是櫻花粉,看起來像果凍一樣。
總之就是,和素麵朝天心如死灰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的河村麻枝形成了鮮明對比。
河村麻枝:“……你又分手了?”
河村麻枝和中島朋音認識了十六年,從中島朋音大概還是她爹身體裏一顆普通的活躍分子開始,到她出生——
兩家想要結成親家的夢想終於破滅。
而身為姐姐的河村麻枝也終於不用每天對著一個大肚皮說話,可以直接一屁股差點坐死嬰兒搖籃裏的中島朋音。
幼馴染的孽緣從那時就結下來了。
從小到大,河村麻枝見證著這個曾經是自己名義上的童養夫的幼馴染越長越漂亮,越活越妖孽,年紀還沒有十個手指多,就已經有了比手指還多的前男友。
每次分手都要剪短頭發,美其名曰,剪斷三千煩惱絲,開啟新生活。
總之就是有點花國文化的那套,畢竟中島朋音的爸爸是華國人,她還有一個花國名字,就叫彭音。
而中島朋音則是在飛速換著男友的同時,見證著河村麻枝solo並且倒黴了十六年。
她坐在床邊給自家倒黴的“大老婆”削了一個小兔子樣式的蘋果,調侃道:“你是不是因為新學校的名字不太吉利,所以才收到錄取通知書就這麼倒黴哇?”
河村麻枝畢竟比中島朋音大了一歲,中島朋音還能快樂享受初中,河村麻枝已經掙紮著總之還是沒考好進了烏野中學。
說起這個河村麻枝又要來氣,從小到大,中島朋音什麼都比她好,長相比她好,身材比她好,安心當個花瓶也就算了,偏偏她成績也是一騎絕塵。
河村麻枝能考上烏野的升學班,還得靠中島朋音後期給她補課。
沒錯,一個初二的給初三的補課。
中島朋音唯一一個缺點就是風評不好,凡事隻有三分鍾熱度——這點單從她換男朋友的速度就能看出來。
而大家對於河村麻枝的評價就一致的好:“河村同學除了有點倒黴之外什麼都好,是個好人。”
好人卡就像那根“再來一根”的棒子,狠狠紮進了河村麻枝的心。
但是不管怎麼樣,河村麻枝從來沒有討厭或者嫉妒過中島朋音。
小時候,家裏的長輩騙中島朋音說,本來以為她是男孩子,給他倆定下了娃娃親,河村麻枝就是她的老婆等等。
導致幼年的中島朋音總是跟屁蟲一樣黏在河村麻枝後麵,軟綿綿地喊著:“老婆。”
河村麻枝讓她喊姐姐,她就傻了吧唧地喊一聲“姐姐老婆”。
到後來,就演變成了“大老婆”,有時候也會喊一兩聲“芝麻”,因為她的“麻枝”用中文倒過來念跟“芝麻”發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