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又會遇見誰,我埋在一桌子書籍資料裏,頭大地計算著股票期權收益累進。
桌麵震動,我從一堆草稿紙裏翻出手機,家母來電。
“你爸檢查結果出來了。胃部要切除三分之二左右。”
我停下筆:“我們會計法教授胃癌才切二分之一,林老師胃潰瘍就要切三分之二?”雖然我的大腦已經被大堆數字攪得一團糟,但對於這個新出現的數字仍保持了高度的敏感。
“手術定在周一。明天你先回家,要帶的東西我一會兒發短信給你。周一早上你爸單位派車,你跟車過來。”
在我遲疑的“哦”聲中,娘親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彼時,我和任何一個修改畢業論文的大四學生一樣,裹著羽絨服,眼神悲憤,表情茫然。
林老師是我的父親,高級政工師,加班達人,擁有25年的胃病史,過年期間厭食少食,被母親押到X市做胃部檢查。在此前斷斷續續的聯係中,我得到的消息一直是胃潰瘍糜爛,伴有穿孔。
人對壞事總有種本能的直覺,比如現在,“三分之二”就像根針,一下子劃開記憶裏父母之前的種種反常。車子停在腫瘤醫院門口的時候,我覺得腦袋像被玻璃罩悶住了。七年前,中考之後,我也被接到這裏,外婆鼻咽癌晚期。
小叔叔出來接我們,攬了攬我的肩:“八點進的手術室。你媽想瞞著你,我沒讓。這事兒你總是要知道的。心裏難受難受的話現在可以哭,一會兒別讓你媽看見。”
我點點頭,低頭飛快把眼淚抹掉。
家屬等候區最後一排。
我清清嗓子,把背包一放:“同誌,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瞞了我多久了?”我坐下,從包裏拿出切片麵包。
“你幹嗎?”她顯然對我平靜的反應有點不能接受。
“早飯沒吃完。”我的神經和內心已經被多年跌宕起伏的生活淬煉得堅強而淡定,“你要不要來一片?”
娘親在一旁觀察我的麵部表情:“你都知道了啊。”“如果車停在軍區總院門口,興許還能多騙一會兒。”
娘親歎了口氣,眼眶紅了。
我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背:“林老師怎麼說的來著?女同誌心裏素質果然普遍不好,遇到事兒就慌。”
娘親扭過臉:“你不知道你爸肚子上拉那麼一刀,他得多疼。”
我遞過去一條巧克力:“您生我剖腹產肚子上也拉了一刀,現在不好好的。”
兩片麵包還沒吃完,外麵喊:“外科39床,林XX。”我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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