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辰知道,眼下也沒有別的法子了,隻好點頭同意。
柳南梔寫了一道方子,讓大夫看過了,確認沒有問題,便讓鴛鴦閣的丫鬟跟去拿藥。
離開鴛鴦閣,北慕辰便直接往地牢去。
地牢裏已經打掃幹淨,從水池裏撈起來的毒蟲毒蛇的屍體足足塞滿了兩隻鐵桶。不過幸好柳南梔提前有準備,在水池裏投了藥,即便這些毒蟲們前仆後繼,李鈺也隻是受了點輕傷,並無性命之憂。
侍衛說,方才已經讓大夫過來瞧過了,清理了傷口的毒,沒什麼大礙。
這會兒李鈺被掛在刑架上,奄奄一息,連北慕辰走到水池邊都沒注意。
侍衛走到水池旁的機關前,搖動機關,從水麵兩側慢慢合過來青石板轉,鋪成了一條路,通到刑架前。
北慕辰走到李鈺跟前,侍衛繼續搖動另一個機關,捆綁李鈺的刑架也慢慢上升,到跟地麵齊平的位置。
李鈺這才抬起頭來,虛弱地看了北慕辰一眼,旋即又無力地垂下了頭。
“你來、來幹什麼?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李鈺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侍衛揚起鞭子便抽了過去,嗬斥道:“好好跟王爺說話!”
李鈺疼得齜牙咧嘴,卻連瞪人的力氣都沒有。
北慕辰揚了揚手,示意侍衛退下去,隻留了墨影在一旁看守。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不宜被旁人聽見。
“柳南薰的‘病’,是不是你和妙雲幹的好事?”
李鈺也不知道是疼迷糊了,還是怎麼的,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北慕辰在問什麼,隻是抬起頭來不明所以地看了北慕辰一眼。
北慕辰補充道:“上次她發病的時候,你跟本王提及,她的疼痛並非是患病所致,極有可能是——一種叫做蝕髓蠱的蠱術所為。”
李鈺低垂著頭顱,但蓬亂的頭發下,那雙眼睛驀地睜開,露出兩道犀利的目光。他低低地笑道:“王爺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若有這樣的能耐,何至於落入你們的圈套,被你們生擒,折磨得連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那你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北慕辰追問道。
其實他也知道,無論是李鈺還是妙雲,都不過是一個小嘍囉,若果他們二人當真會蠱術的話,王府的麻煩顯然會比現在要大得多。
李鈺陰鷙地笑了一聲,“你既然記得這件事情,應該也沒忘記,我跟你說過,蝕髓蠱的事情,是鎮國公府的下人告訴我的……”
“胡說八道!”北慕辰斥道,一把捏住李鈺的下巴,“你想嫁禍鎮國公府,挑撥本王和王妃的關係,你以為本王會上你當嗎?”
“是真是假,就看王爺你自己怎麼想了!別的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你若是想撬開我的嘴,不如跟我一起到陰曹地府去?到了閻王爺麵前,我自會告訴你一切真相!哈哈、哈哈哈!”李鈺張狂地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墨影劍眉一揚,怒道:“死到臨頭了還敢詛咒王爺?”
北慕辰搖頭示意墨影不用在意,更別中了李鈺的激將法。李鈺現在是一心求死,越是如此,越說明他肯定知道些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不說,本王也有法子能查,你就好好享受本王為你安排的特別房間,看你的骨頭能硬到什麼時候。”北慕辰說罷,轉身走開。走到遠處的侍衛跟前,北慕辰停下腳步,叮囑了兩句才離開。
侍衛旋即往水池邊走來,搖動機關,將李鈺的下半截身子重新沒入水中,然後提起水池邊的鐵桶,將“食人魚”倒了進去。
嗅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魚”搖著尾巴,飛快地向李鈺遊過去……
地牢裏很快傳出滲人的慘叫聲。
墨影不安地看了一眼北慕辰,說道:“王妃娘娘雖然跟熏夫人不和,但她絕不會用這種方法傷人!何況,熏夫人發病是在數月以前,王妃娘娘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這幾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那麼早就給熏夫人下蠱。那個李鈺擺明了就是在陷害!”
北慕辰默然不語。
其實在最初聽到李鈺說蝕髓蠱與鎮國公府有關聯的時候,他的確曾懷疑過柳南梔,但現在知道李鈺是細作,他說的話自然也就有待考究了。
李鈺和妙雲蟄伏在王府,將王府搞得烏煙瘴氣,恐怕就是想要毀了他的驕陽王府,如此挑唆他跟鎮國公府的關係,應該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不過現在一切都隻能是猜測,甚至連柳南薰究竟是不是中了蠱也未可知,著實令人有些不安。
這時,北慕辰忽然想起了柳南梔提起過的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