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之中的尖銳刺痛並沒有接踵而至,半晌,雨桐才驚恐萬分地睜開眼,見到的還是臥房的景象,並非陰曹地府,這才鬆了口氣。
“你剛才叫我什麼?”懷肅卻收緊了捏住她後脖頸的手,巨大的力道捏得她生疼,他好像要硬生生地將她的脖子捏碎似的。
雨桐叫苦不迭,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直接被刺死來得痛快!
“蕭少爺,我不是你的敵人!不,應該說,我們是盟友!”雨桐怕自己再不說話,就要被對方活活掐死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懷肅並沒有理會什麼盟友一說,隻是有些震驚地問道,語氣中又帶著些許恐懼,和一絲濃濃的殺意。
“你身上那枚胎記,和二十年前被滅門的蕭氏一族的小少爺蕭錦夜身上那枚,一模一樣!所以我才會來確認你的身份!”雨桐見沒辦法瞞下去了,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要聰明,也要更狠毒、更難纏,若是再跟他編造謊言,隻怕自己小命不保。
說著,她立馬強調了一句:“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就不會害你,否則,我又何必等到現在!你本就是朝廷欽犯,前些日子又在太子府行凶未遂,隻要把你交給官府,你必死無疑!”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或者說,你和你背後的人,想利用我得到什麼?”懷肅反問道。
“我並不想利用你,反而,我是想要幫你。若你當真是蕭家少爺,那你去太子府探路,必定是為了殺趙大年,而我,跟你有同樣的目的!”雨桐加重了語氣。
“你?”懷肅露出一絲冷笑,“別說我不是什麼蕭少爺,就算我是,二十年前,你恐怕也還沒出生吧?若不是有備而來,你如何會知道我身上的胎記,又怎會猜到我的身份,更別提我和趙家的仇恨,這些話,是你背後那個人教你的吧?你到底是在替誰辦事?為何你們對蕭家這麼感興趣?”
懷肅說著,用力按住她的後頸,讓她感覺到疼痛,才會吐出更多實話來。
雨桐吃痛地咬了咬牙,艱難地說道:“蕭少爺,你可還記得你的乳娘,豆娘?”這個名字一說出口,雨桐明顯感覺到懷肅的手顫抖了一下,加諸於她後頸的力道也變小了,雖然他不承認身份,但僅憑著一個動作,雨桐心頭就多了幾分確認的把握——他,就是蕭錦夜!
於是她接著問道:“你又可否記得,在蕭家出事前幾個月,豆娘剛剛懷了身孕?”
懷肅一滯,腦海中浮現出一些老舊的畫麵,畫麵中是一位身著華服的貴婦人拉著一名穿碎花衣裳的年輕女人的手,滿臉堆笑地說著:“太好了,豆娘,我們家錦夜日日吵著想要個妹妹呢,你這一胎就懷上了,看來我之前準許你回家探親,真是個明智的決定!你這一胎,若是個女兒呀,也算是圓了我家錦夜的夢了!”
年輕女人又是嬌羞又是受寵若驚地笑道:“夫人您說哪裏話?豆娘本該好好照顧小少爺,卻突然懷胎,本是想流掉,承蒙老爺夫人不嫌棄、不怪罪,允許豆娘生下這孩子,豆娘已經是千恩萬謝了,又怎敢沒臉沒皮的,讓這肚子裏的孩子和少爺以兄妹相稱?!”
“你呀,在我們家呆了這麼多年,我早就把你當姐妹看待了,就別跟我說這麼生分的話了。錦夜,你告訴奶娘,你是不是會好好對妹妹的呀?”貴婦人轉頭對身邊一臉稚嫩的小男孩說道。
小男孩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奶娘,你一定要給我生個妹妹哦!我會保護妹妹,不讓別人欺負她的!”
貴婦人和年輕女子,包括在一旁的老爺,頓時都哄笑起來……
那鮮活的記憶慢慢褪了色,等懷肅回過神來時,他已經鬆開了雨桐,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是說,你是乳……是豆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