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熱氣撲麵而來,布衣男孩恐懼地往後瑟縮了一下,卻被下人揪住頭發。
張小公子得意地笑道:“前些日子我家後院鬧耗子,下人逮到那些可惡的臭老鼠之後,就用繩子套住它們,然後往它們身上澆開水,直澆得它們皮開肉綻,吱吱亂叫喚。”
圍觀群眾裏有些人實在聽不下去了,開始指責這個張小公子。
“平時欺負人就算了,這是要人命啊!”
“大庭廣眾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就連張家膽小些的下人,也忍不住上前對小公子低聲勸說道:“小公子,要不就算了吧,就是個奴才而已,犯不著為他髒了您的手啊!”
張家小公子見這麼多人有異議,不禁也有些猶豫了。
那劉家公子見狀,不禁調笑道:“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不過就是個下等人而已啊!”
“誰說我害怕了!”張家小公子被這麼一激,不服氣地吼道,“對付這些臭老鼠,就該給他們身上留點東西,他們才會長記性,知道什麼地方該去,什麼地方不該去,還有什麼人是他們惹不起的!”
說著,提起水壺就往布衣男孩頭上倒去。
在眾人的一片驚呼聲中,隻聽得“鋥”的一聲脆響,張家小公子手裏提的水壺突然向他自己的方向傾斜過去,茶壺蓋也被翻開了,從壺裏潑出來的熱水一股腦全都灑在了這位野蠻的小公子身上。
張小公子被燙得連連驚叫,那慘叫聲比方才被狠狠地咬一口時還要厲害,嚇得周遭的下人們連忙圍過來,一邊把水壺踢開,一邊忙亂地擦拭小公子身上的水漬。
“誰!誰幹的好事!”下人在張小公子腳邊撿了一小塊碎銀子,對著人群大聲質問。
眾人怕平白惹上一身腥,這刁蠻任性的公子哥,誰敢招惹,紛紛往後退開。
這時卻聽得一把敞亮的少年嗓音含笑說道:“喲,這年頭怎的連銀子都沒人要了?都不要啊?那就給我吧!”
話音未落就瞧見一名身形瀟灑的少年公子大步走進了人群裏,大大咧咧地一把拿過了張家下人手裏的碎銀子,揣進了自己的兜裏。
看熱鬧的見這少年相貌俊俏,可做事卻如此不規矩,這種時候還自己往上湊,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可柳南梔卻睜大了眼睛看向那名聲音熟悉的少年——
是他!
那個在南郊山下客棧外救了自己的主仆二人,後來又接連出手救過自己兩次,不過柳南梔之前一直沒有看清過他的樣子,今日在大街上,他就這麼不遮掩地出現了,還真讓柳南梔感到有點不習慣,若不是她記得這把嗓音,都有些不敢認了。
“是你打翻茶壺,燙傷我們家小少爺的?”張家的下人單手叉腰,凶神惡煞地指著剛出現的少年質問道。
少年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地聳了聳肩:“喂喂喂,這茶壺是拎在他自己手裏的,也是他自己打翻的,關我什麼事?你們可不要血口噴人!”
“我看,分明就是你在搗亂!”張家惡奴一心想在小主子麵前掙表現,便一口咬定了眼前少年是罪魁禍首,又看這少年眉清目秀的模樣,料想是個繡花枕頭,於是掄起一拳朝少年的麵門打過去。
柳南梔早知那少年的本事,便沒有插手,倒是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少年一把抓住張府惡奴逼近的拳頭,那惡奴掙脫不得,略顯驚恐地說道:“你放手!你、你還不給我放手!”
少年稍微用力一擰,大概也就用了一成的力道,那惡奴就痛得慘叫不止。眼見那惡奴的手腕幾乎被擰斷了,少年才往其肚子上踹了一腳,順勢順勢鬆開手。
那惡奴踉蹌地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