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仿佛明白了一些什麼門道,小聲議論起來。
連靜悟自己都心慌地低下了頭。
唯見旁邊的梁氏,不緊不慢地反問道:“這又如何?香樟葉放在櫃子裏有驅蟲防蛀的功效,平日裏家家戶戶基本都在用。這些首飾財物平日被藏起來,沾上了香樟葉的味道,而那耳環也是你極為寶貝的東西,收藏在櫃子裏,沾上了同樣的味道,不也很正常嗎?難道你要用這個來說明,耳環就是從靜悟那裏拿出來的?”
“我可什麼都還沒說,二夫人怎麼就急著替人辯解上了呢?你方才說的話,對尋常人家來說,的確是正常的,但對於王府,可就不一樣了。”柳南梔從容地把梁氏的嘴給堵上了。
梁氏露出疑惑的神色。
柳南梔指著大堂上那幾口箱子,說道:“心酒,你再打開那幾隻箱子,聞聞裏麵是什麼味道。”
心酒雖然不知道柳南梔要做什麼,但都老老實實地照做。她打開箱子,取出一些物件來聞了聞,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猶疑,思索了片刻之後,才敢篤定說道:“是靈香草!”
“靈香草?那是什麼?”
私下裏竊竊私語了起來。
但太子北慕寒的臉色卻陡然大變。
“靈香草是廣東、廣西一帶上貢給朝廷的貢品,這一點,太子殿下和王爺應該很清楚。尋常人家是用不了這種東西的,所以我才要讓熟識草藥的大夫過來辨認。因為賈家與我關係親厚,怕某些人以此做文章,懷疑對草藥的辨認有問題,是而我多請了幾位大夫過來,現在,請他們也辨認一下,方才心酒所辨認的兩種草藥吧。”柳南梔說道。
那幾位大夫遵照指令,分別嗅了鑽石耳環、財寶和箱子裏的物件,確認了心酒所言。
柳南梔便接著說道:“靈香草,又名香草、佩蘭,供藥用,具散風寒、辟穢功效,可治時邪風寒頭痛、上氣腰痛、胸悶腹脹驅蛔蟲等。又因其幹後有濃鬱香氣,幹品入箱中可防蟲駐衣物,是名貴的芳香植物。尋常百姓家裏自然是用不起,就是我鎮國公府也未曾見過,所以你們不認識也很正常。”
說著,她話鋒一轉:“然而,皇上卻每年都會將這種貢品賞賜給三位已經封王的皇子,也就是太子殿下、三殿下和四殿下,其他兩位府中是如何使用,我不知道,但在驕陽王府,所有主客房裏都是用這種靈香草驅蟲防蛀。雖然我這兩年住在山上,可王府仍然會按月送來該有的份例,這靈香草也在其中。沐管家還尤其囑咐了,山上潮濕,容易生蛀蟲,所以一定要配上這靈香草。因而,我的行李箱裏,都是用靈香草防蛀,就連這些衣物和物件上,都是靈香草的味道。”
“哦~本官明白了!”杜其章搶著說道,今天這會審風頭都被人搶光了,他能逮著機會,當然要顯示自己一番,“這鑽石耳環對王妃你來說,是極其珍貴之物,平日裏都是珍藏在行李箱裏,按照理論來說,應該會沾染上靈香草的味道。但是,這現場發現的耳環上,卻隻有香樟葉的味道,也就是說,這耳環有很長一段時間是被放在用香樟葉防蛀的箱子裏的,那就肯定不是王妃你自己戴著這副耳環,並且在拋屍的時候掉落的,而是有人故意栽贓!”
柳南梔是嫌疑人,這種下論斷的事情,她便不好攙和,於是不置可否,隻是看看四周,想必大家心裏已經有一杆秤了。
看到這個結果,杜其章總算可以鬆一口氣,拍著驚堂木,說道:“此案證據確鑿,本官現在裁定,驕陽王妃北柳氏殺人、通匪的罪名,乃是有人惡意栽贓陷害,並不成立,當堂無罪釋放!”
“太好了!小姐!”柔兒立馬衝進大堂裏,把柳南梔扶起來。
柳南梔本來身上就有傷,又在堂上跪了大半天,的確是沒什麼力氣了。獨孤昊然見狀,趕忙上來幫忙。
“既然案情澄清了,本王就先走一步了。”北慕辰起身,一臉淡然地說道。
獨孤昊然抬頭看了北慕辰一眼,忍著怒氣。
“他當真對你如此絕情?”
聽到獨孤昊然不滿的嘀咕聲,柳南梔默不作聲,心頭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滋味。
柔兒見柳南梔神色黯淡,趕緊說道:“不管怎麼說,今天也多虧了有王爺幫忙說那幾句話,才能震住太子,否則,這公堂之上還不是由著他們胡作非為,事情也要麻煩許多。”
“哼!那還不是為了他自己!”獨孤昊然冷哼一聲。
柳南梔按下心頭的不悅,開口對堂上說道:“王爺且慢!”
北慕辰頓住腳步,看向柳南梔。
這個女人,還想唱哪出?
柳南梔看向梁鴻君等人:“山賊一案雖然了結了,但我受人栽贓冤枉,動用私刑逼供一事,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這一席話倒是提醒了在場的所有人,原證人證詞和證據都是漏洞百出,擺明了是有人栽贓啊!
梁氏兄妹和柳南雪頓時覺得脊背一寒。
柳南梔這是要對付他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