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尾墟。

京都城牆上的血色異象緩緩消散,浮現出一個搖搖晃晃的虛影。

還未待鳳棲宮的一眾修士看清楚,那個虛影便被百裏莫君攝入袖袍之中。

“掌座,剛剛那是......”一旁的灰袍長老輕生問道。

“應當是邪修殘魂,已被本座擒獲。本座將回宮親自將其修複,盤問其中緣由。眼下還要勞煩葛長老巡查禹朝周遭領域可有其他異象,以防妖邪突襲為禍人間!”

灰袍葛姓長老拱手稱諾,當下領著一眾修士禦空而去。

百裏莫君又令東方月白去甘家一趟,務必將甘隱帶回鳳棲宮,不論死活。

起初東方月白還不知百裏莫君後半句話是何意思,等到了甘府他才豁然。

躺在床上的甘隱早已沒了生息,小茴和甘家主母哭得死去活來。

甘家上下皆縞素,甘家家主紅著眼睛指揮管家嚇人布置後事。

甘家大少爺拉著大夫衣袖不肯罷休,大夫隻是一個勁兒地唉聲歎氣。

“東方仙師,家中突遭變故,不便招待。還請仙師改日再來。”甘家家主拱了拱手,嗓音哽咽。

東方月白不忍直視甘家家主泛紅的眼眶,他理解不了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但是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感染著他。

東方月白沒有言語,也沒有離開,徑直走到到甘隱的床前。

伸手探了探,肌膚觸手冰涼。

少年麵帶微笑,走的很是安詳。月白床帷上洋洋灑灑寫滿了蠅頭小字。

“父親、母親、大兄、小茴,這次隱真得要走了,本想一一與你們告別,但是時間緊迫,我又怕見了麵傷感難言,就將我想說的寫在這裏。

父親,孩兒不孝,未能像大兄一樣為你分憂,以往以身子弱為借口,痊愈後又以心疾搪塞。商賈之事於孩兒來說一竅不通,平日裏不學無術,隻顧吃喝玩樂,沒少惹您和母親生氣,甚是自責悔恨,此番走後再不會讓您煩心。

母親,首先感謝您賜給了兒子一副好皮囊。讓原本一無是處的兒子,沒了尋短見的理由。十六年病榻,常伴左右。苟活良久,忽而重獲新生,卻變了心性,您也沒有因此嫌棄謾罵,反而感恩戴德,寬慰我大病初愈,心性有變是常有之事。兒子這十六年給您操碎了心,千恩萬謝無以言表,隻望來生再報。

大兄,小弟愚鈍,聽不進兄長百忙之中對我的諄諄教誨,不能與兄長一起叱吒商海是愚弟此生之遺憾。望大兄保重身體,大興我甘家之餘,多為我甘氏一族開枝散葉。

小茴,你待為夫如何,為夫心知肚明,為夫常欺你無德,實乃無心惡趣之舉,你莫要因此生恨。手無縛雞之力,曆經人世之苦,尚能以善渡之,為夫敬你憐你。今後是走是留,由你決定,甘家定不會為難於你。願你早遇良人......

“師尊要見......他,許有一線......生機!”

在場眾人誰都沒有在意東方月白言語上的磕絆,都被“生機”二字牢牢吸引,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