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了手中的筆,從桌上拿起了那包蘭州香煙,從中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邊,“呲…”隨著火柴一劃,一股濃霧瞬間充斥於房間中,我呆呆地盯著那一團煙霧,霧中倒映著一個女人模樣,哦,是那名承載了我青春的姑娘……
人們總說青春短暫,我不這麼認為,若是將人生比作香煙,過濾嘴前便都是青春,香味醇厚,抽著順暢,大半的時間都耗費於此。等抽到了過濾嘴,忒燙嘴!丟了,你接下來的人生也就如此了;不丟吧,抽著索然無味。愛情,不,大人們會稱之為好感,那便是點燃你“人生牌香煙”的火柴。
“怎麼會愛上了她,並決定跟她回家,放棄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都無所謂…”一首煙把兒樂隊的《紙短情長》點燃了2018年的盛夏,全縣城的大街小巷無一不是放著這首音樂,我輕哼著這首歌,蹦躂到了網吧門前,小跑著便上了樓,走到了一排五人座前,不錯,空的那個座位便是我的。
“上上上,錦sir…哎呀!”我的手指頭在鍵盤上飛舞,死死地盯著顯示屏前的遊戲角色,“啪!”角兒死了,我惡狠狠地砸了下鍵盤,癱倒在椅子上,“哎呀,蛇皮佬,打個遊戲怎麼這麼大怨氣。”錦sir衝我說道。
“芸生哥,怎麼了,這大火氣?”一名男生朝著我走來,給我遞了一根軟白沙。我已記不清他的姓名,暫且稱之為“a”“a”的身後跟著一名女孩兒,短卷發,大眼睛,貼著劣質的睫毛,卻依然能看出眼中的純淨。櫻桃嘴,塗著不知什麼牌子的口紅,橘紅色。臉上有肉,卻被白色碎花裙給搶了視野,整個人顯得十分嬌小幹淨。可要是站在我如今的視角,她打扮的實在太過誇張。
看向她的第一眼,我的心髒咯噔地跳了一下,明明不是我的菜,卻似乎擊中了我的心。我並沒有開口,真的有緣人豈止會見上一麵,不過我偷偷地問了一下朋友“a”,打聽到她叫吳凡,比我小上一屆,早早便輟了學,無家可歸,便借住在“a”的家中,暫且如此,順便出來找找工作,就我當時那二五八萬的樣,可不就喜歡這色兒的?哪怕當時的我,已經有了一個女朋友,心裏卻冒出了“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類似想法。
待到周日晚,我跟母親謊稱去涼亭寫作業,背上書包,便溜出了門,那是直衝網吧啊,路上人看見我背著書包,像是朝學校奔去,立起拇指就是一通誇讚,順帶拍一拍身邊小孩兒的腦袋,說道:“看看人家,這才像個讀書人的樣子啊!”嘿!誇我呢,我堆著笑容朝那人笑著,仿佛在回應他。誰知他一看到我的大光腦袋,一臉嫌棄地對他小孩兒說,“算了,別學了,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光頭是我最近剛剃的,本身留著劉海的我,為了融入那幫街溜子的圈兒,直接剃了個大豁子,還引起了學校當時的“光頭潮流行動”,校領導都被滿校的光頭給震驚了,把我這個始作俑者叫到辦公室一通數落。
“管兒,開機,再來瓶‘紅蘋果’。”我一屁股兜在電腦前,摸了摸口袋,嗬!打火機忘了帶,這怎麼行?恰好這時,朋友“a”走進了網吧,我趕忙從他的兜中翻出了打火機,這可是個帶火不帶煙的角兒。點上那五毛一根的蓋白沙,舒適地躺在座椅上,敲打鍵盤的速度都快了幾分,“a”就坐在我身邊,津津有味地看著我打遊戲。顯示屏變成灰色後,我朝“a”看去,發現吳凡也在他身後,穿的是一身牛仔褲搭配白襯衫,巧了嘛這不,那天的我是牛仔外套配上白色的寬鬆褲,我就那麼呆呆地望著她,遊戲都沒再管,當時的我好歹是一屆班草,叼著一根散煙,桌上擺著一瓶“紅蘋果”,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模樣,心裏想著,“小樣兒,這還拿不下你?”不出意料,她一直盯著手機,都沒正眼瞧上我一眼,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呐…”一首咚鼓版的《老男孩》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我趕忙掏出我的手機,來電顯示“皇太後”。
“喂,媽。”我接通了電話,心虛地喊著。
“我怎麼可能在網吧,您就放心好…”話音未落,隻聽朋友“a”喊上一句,“管兒哥,來桶泡麵!”我給他使去一道惡狠狠的眼神,趕忙編造起理由,“哎呀,媽,管兒哥是小賣部老板,就在個亭子邊上,好了好了,作業有點多,先掛了啊。”手指頭朝著紅色的電話鍵一滑,我立馬起身,將“a”追得滿網吧跑,也就在此時,吳凡因為好奇,放下了手機,看向了剛剃完光頭的我,眼中不知是嘲笑,還是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