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太還沒說話,趙有財就道:“剛剛不是挑了四桶水回來嗎,缸裏的水都是滿的,咋地,不夠你用?”
孫氏氣得咬牙。
雖然趙四蛋沒明說,但她也能猜到大嫂借木桶幹啥,肯定是做冰粉,借他們家的東西做賺錢的買賣,怎麼著都該給點租金吧。
結果,她才剛提個話頭,就被自己男人堵回來。
孫氏在趙有財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甩手就進屋了。
“你個瓜婆娘,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啥子。”趙有財沒好氣的罵道,“有這功夫趕緊給我編一雙草鞋,天天鞋子都沒得穿……”
孫氏坐在屋子裏氣的心肝疼。
她男人太不是個東西了,在這麼多人麵前就給她沒臉,不就是因為她沒生兒子嗎,要是有兒子撐腰,老太婆和她男人,誰敢給她臉色看!
趙有財在外頭繼續劈柴。
趙老頭子抽了一口旱煙道:“老三,你去山上砍一棵杉樹回來。”
杉樹偏細,一個人也能砍下拖回來,一棵樹能做三四個木桶,早年間,趙老頭子學過木匠,不過心不細,手工粗糙,做不來這一行,學了半年就被師傅勸退了,但到底也學會了一點手藝,做木桶木盆這種粗淺的事,對他老人家來說難度不大。
趙有財也不問砍樹是幹啥,帶著斧子就出門了。
快到山腳下,就碰到了村裏另一個寡婦張氏,張氏二十出頭守寡,如今還不到三十,身上的衣服沒那麼多破補丁,手裏提著一個竹籃,看到趙有財,開口打招呼:“趙三哥這是去哪?”
趙有財拿著斧頭隨口道:“去山上砍棵樹。”
張氏看到他胳膊上露出來的肌肉,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兩步:“趙三哥,我白日砍了些柴堆在山上,你也知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沒那麼大力氣把幹柴拖下山,趙三哥能幫幫忙嗎?”
她說著,朝趙有財靠過來,手臂若有若無擦過趙有財的身體。
趙有財後退一步:“天都快黑了,我沒這個閑工夫給你拖幹柴,明兒個再說吧。”
他扛著斧頭快步上山。
張氏氣的直跺腳,不解風情的臭男人,她都表現這麼明顯了,竟然走掉了。
她怎麼跺腳都沒用,趙有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她拎著竹籃繼續走,很快就在程彎彎家門口停下來。
她站在院門口,輕手輕腳的靠近,踮起腳往屋子裏看,灶房裏不知道在燒啥,堂屋的門關著,隻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卻不知道具體在幹啥子。
大門屋簷下堆著一地燈籠,還沒來得及收拾。
張氏左看右看,也瞧不出什麼名堂。
這時候趙四蛋推開門走出來,一臉狐疑的望著她:“張嬸,你在幹啥?”
張氏的臉上立馬堆滿笑:“我上山弄了點燈籠,差不多兩斤的樣子,你娘收不收?”
程彎彎從屋子裏走出來,將竹籃接過來上稱,確實是兩斤,她回屋取出四文錢拿出來,遞到張氏手上。
拿了錢,張氏還沒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