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是傅姮及笄之日。
府內從昨日起便開始忙碌,穆筠指揮著眾仆從將府內裝扮一新,若不是沒掛紅綢,傅姮還以為自己要出嫁了。
今日一早她便被菀菀從被窩裏喊了起來,替她仔細穿戴及笄禮的吉服。
這時皎皎帶著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進入了她房內,竟是莫秋靈。
這段日子,她來定遠侯府的次數頻繁了許多,有時也會來傅姮的院子坐坐,與傅姮說話,就連侯府的丫鬟仆從都與她相熟起來。
傅姮自然不是真的放下了內心的芥蒂,她清楚知道女主的人設,也知道女主有所圖謀。傅姮隻能時刻防備著她,可她不能表現得很明顯。
隻要及笄禮結束她便離開侯府,到時可將侯府屏除在主線之外。
這邊傅姮僵直著腰,坐在梳妝台前沉思,菀菀在一邊替她梳妝。
“今日,我想著妹妹沒有親姐姐,便向夫人請求來陪妹妹。”莫秋靈進屋後,走至她身邊,看著鏡中笑道。
“多謝莫姐姐。”傅姮目不斜視,回道,“這會無事,姐姐可去一旁先行歇著。”
“妹妹點的是什麼香,甚是好聞。”走向一邊的莫秋靈,似隨意地走至香爐旁,伸手摸了蓋子,問道。
皎皎在百寶嵌櫃前取出穆筠定製的頭麵,回道“回莫小姐,這是凝神香,我家小姐最愛的香料。”
“甚是好聞。”莫秋靈回了座,頷首。
菀菀已替傅姮挽好了仙女髻,接過嬌嬌手中的頭麵,一一替她戴上。
戴至最後一件時,從旁伸來一隻白淨的手,莫秋靈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笑道:“這最後一根發簪由姐姐替你戴吧。”大周自古有妹妹及笄姐姐戴簪賜福的習俗,隻是傅姮沒有姐妹這一步便省了下來。
菀菀聞言會意,讓了開,傅姮微側眸看向一旁的莫秋靈,道:“勞煩莫姐姐。”
莫秋靈摩搓著發簪上垂下的珠子,將之打理柔順,緩緩替傅姮簪上,抿唇一笑:“好了,今日傅妹妹可真美。”
終於能活動筋骨的傅姮站起身,認真回道,“莫姐姐也美。”總歸誇她沒錯的。
恰逢前院來人喚傅姮,說是客人們陸陸續續來了,穆筠讓她去前院待客。
“好,告訴母親這便來。”傅姮頂著略重的發髻,慢悠悠地去門口。
皎皎打開了門,菀菀提著吉福頗長的衣擺跟在她身後,莫秋靈伸手扶著她。
今日外麵陽光正好,不知是不是傅姮的錯覺,這陽光照的她隱隱有些頭暈。
前院,傷好的傅元伯與夫人穆筠正在招待前來拜訪的賓客,突然交談甚歡的幾人越過夫婦倆往後看去。
隻見,傅姮從院子的一側緩步而來—
她身著紺宇並妃紅色寬袖吉服,岱赭交領內裏,外披棠梨披帛,隨著步履走動,頭上的海藍寶發飾微微顫動。
她的臉龐極白,杏眸含光,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一路分花拂柳而來,若以往的傅姮是未經雕琢的璞玉,那麼此刻她便是盛開的美玉,明豔絕美。
眾人的呼吸一窒,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讚歎道:“老傅啊,這可是你那寶貝女兒?生得可正好啊!”
傅元伯哈哈一笑,眉眼可見的自傲,“正是小女。”
穆筠上前接過傅姮的小手,將她帶至眾人麵前,介紹道:“姮姮,這位是工部尚書唐尚書,與你爹是至交好友,你可喚他唐伯伯。”
傅姮從善如流,微笑道:“給唐伯伯問安。”
唐經武撫掌大笑,“哈哈,好!老傅這閨女才貌氣度正是不一般呢!”說完揶揄地看了眼傅元伯,“怪不得之前總是藏著寶貝女兒,不讓我等見呢。”
傅元伯指著他,忍俊不禁道:“你啊,我可沒有這麼做,那是我家姮兒不經常在京城。”
穆筠招呼已經到的諸位官僚好友就坐,傅元伯攜著傅姮在門口繼續迎人。
“爹爹,晟表哥呢?”傅恒疑惑,從剛才起就沒見到他。
“他一大早便去取你的生辰賀禮了。”傅元伯沉吟道。
這時遠處漸漸出現一匹駿馬,馬上那人身姿挺拔,墨發飄逸,麵上覆著銀麵,就這樣迎著陽光疾馳而來。
“阿洛!”傅姮眼睛一亮,朝他招手,惹得一邊的傅元伯不滿地皺眉。
阿洛停下,將馬交給一旁候著的仆從,走上前向傅元伯行禮問好,隻得來帶著醋味的一聲哼。
而後方才看向傅姮,一路疾馳,他的鬢發微微有些淩亂,他勾起一抹笑:“恭賀小姐及笄。”
“你是趕回來參加我的及笄禮嗎?”傅姮側眸偏向他,問道。
“自然是,小姐生辰阿洛可不敢忘。”阿洛眼神溫潤,咧嘴笑開。
傅元伯咳了兩聲,示意道:“嗯,既然回來了,先行進去吧。”
“三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