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飛白心中一震,某種可能性幾欲破繭而出,他突然想起,整整兩個月過去了,他沒有按照約定將唐曦顏送到元木和山川那邊去,而元木和山川甚至都沒有問起,這怎麼都有些說不過去。
黑暗裏,夜飛白的臉色,突然就凝重了起來。
祁陽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唐曦顏如果不蝴蝶,便必定是暗黑世界的女王,這種結局從她認識了你就被注定了。”他幹淨的目光看著夜飛白的眼睛,為他點亮了一盞明燈,“飛白,假設血玉蠍曾經見過曦顏,那麼曦顏現在,應該在什麼地方?”
“在哪裏?”夜飛白皺眉,腦海裏有蛛絲馬跡開始浮現,他從未主動告訴血玉蠍有關於唐曦顏的一切,而血玉蠍卻似乎對他和唐曦顏的事情很了解,這本身就是破綻,他竟然忽略了。
“若是之前,我肯定也回想著曦顏已經死了,但是從昨晚之後,我就不這麼想了,因為我得到一個消息,血玉蠍實際上是元木的妹妹,他們兩個兒時失散,五年前相認,關心十分親密,而曦顏失蹤那幾天,元木正好在國內。”祁陽看著夜飛白,繼續道,“再聯係你當時篤定元木一定會喜歡唐曦顏這個徒弟的原因,我覺得這個件事情怕是另外一個結局!”
夜飛白瞳孔縮了起來,沒錯,他之所以放出大話要給元木和山川一個獨一無二的徒弟,這份自信絕對來自於唐曦顏本身的氣質,他篤定,元木一旦見到唐曦顏,必然會再也不會鬆手,可他忽略了一件事——元木也是個男人,一個風華正茂且未娶妻生子的優秀的男人!
他把唐曦顏送過去,本身就是羊入虎口,如果棄養的假設成立,那麼他的顏兒,就必然在元木手上,而元木,已經從亦敵亦友徹底成為他致命的情敵!
再回想唐曦顏失蹤當晚他打給元木電話,元木那數秒的猶豫不決,夜飛白福至心靈,突然就靠近了事情的真相。
“明天我去紐約走一趟。”夜飛白深吸一口氣,他頹敗的身體裏,似乎又有了新的力量,隻要唐曦顏沒死,一切就都是可以接受的,他一定要將她帶回自己身邊來,哪怕對手是暗黑世界的王者,是元木。
祁陽點了點頭,“行,我替你去安定看看。”
這次唐曦顏失蹤,折磨著夜飛白的,不光是丟失摯愛本身,還又對唐家的無所交待,他來了華沙酒店已經兩天,但是到現在都沒有去唐家看看,可見他也無法麵對唐永勝一家。
“暫時不要將曦顏失蹤的消息告訴家裏吧。”夜飛白無奈的點頭,事到如今,沒有別的辦法了,唯一能夠寄予厚望的是,盡快找到唐曦顏。
這個時候,夜飛白有些祈禱唐曦顏真的落在了元木手上,畢竟元木會深愛唐曦顏不是麼,不管是出於對死神鐮刀未來繼承人的愛還是出於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他終究都是不會真的傷害了唐曦顏的,這個結局,無疑比血玉蠍給的那一個要好接受太多了。
祁陽拍了拍夜飛白的肩膀,轉身出去,他覺得夜飛白需要安靜一下。
轉下樓梯,卻發現血玉蠍竟然還沒有休息,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樓的玻璃前麵,望著外麵綿綿的細雨出神。
“中國的雨和美國的不一樣嗎?”祁陽無聲無息的走近她的身側站定,聲音輕的像是要隨風消散。
血玉蠍深吸了一口氣,“一樣吧,又或者不一樣。”一樣嗎,她不知道,隻是莫名的傷感籠罩了她,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是轟轟烈烈的,也不是所有的癡戀都能得到圓滿的結局,起碼血玉蠍對於這場意外而來的愛情,沒有一絲絲的信心。
祁陽微不可查的笑笑,“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你是中國長大的。”一般西方人無法說出中國人傷感時特有的意境來。
卻聽血玉蠍淺淺的道:“我本身就是半個中國人,我母親老家在麗江,我父親是美國人,我是混血兒,當然我沒見過我父親的樣子,隻是我母親總說她怎麼會生出一個一點都沒有黃種人氣息的女兒來……嗬嗬……”血玉蠍的話語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有些傷感,她是聽著中國話長大的,尤其還是一個具有古典美的中國女人的話。
祁陽不語,有些人本就陌路,能夠偶爾有一刻的思想契合靈魂交流就已經不易,當好好享受這一刻的時光,不便多想。包括血玉蠍對夜飛白那糾纏不清的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