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徹底底的被動,唐曦顏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說不喜歡。比如現在的她。
然而,誰都不曾料到,這本來例行的體檢,打斷了所有人的計劃,結局出乎意料,就連唐曦顏都懵了半晌。
午後,北溫帶慘淡的陽光打在玻璃上,元木站在窗前拿著病例拳頭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唐曦顏捂著肚子在沙發裏一聲不吭,內心湧現出從未有過的害怕——元木會不會叫人打掉她腹中的孩子?
上午的嘔吐並不是因為她不習慣於西餐,而是早期的孕期反應,她竟然懷上了夜飛白的孩子,還在這樣危險的時候!而更加叫她惴惴不安的是元木的反應,此時元木妖嬈的側臉上,皆是冰寒的氣息,直覺告訴她,元木一點都不期望這個孩子的來臨。
可她唐曦顏期望,雖然來得不是時候,但是沒人能夠從她腹中帶走這個孩子,除非踩著她的屍體,她看向元木的眼神裏,是不可屈服的倔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唐曦顏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作為一個年輕且不成熟的母親,她突然發現有了對抗元木的勇氣。
半小時後,元木轉過身子,將他的正麵藏在自己製造的陰影裏,異常低沉的問:“你期待這個孩子嗎?”以他的性格,沒有自作主張已經很難得。
“我想把孩子生下來。”唐曦顏的眼神異常堅定,第一次,她和元木正麵相對,和他正麵討論一件事情。
元木的瞳孔縮了縮,他很不舒服,但是他也是冷靜的,轉眼就提出了自己的條件:“生下來不是不可以,但是有條件。”一個圈套下去,元木絲毫都沒有感覺到內疚,沒有人能夠奪走他想要的東西和人,他是天生的掠奪者,從不考慮是否合理合法,比如此刻。
退一步萬丈懸崖,唐曦顏隻能在原地和元木周旋:“說。”短短一個字,唐曦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等待結局降臨。
元木唇角勾起了笑意,“離開夜飛白,投入我的懷抱。當然,我不要求你現在就和我做什麼,條件隻有一個,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和國內任何人聯係,不要讓我知道你的消息已經傳入了夜飛白的耳中。”元木作為一個領域的王者,此時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的獅子,盯著他看中的獵物。
晴天霹靂,唐曦顏感覺到了內心深深的絞痛,離開夜飛白,那是怎麼可能的事情?她說過,這一生她為夜飛白而生,她是如此如此的愛著他!
一瞬間,孩子和夜飛白成了不折不扣的死敵,有我無他。
這樣的選擇,饒是唐曦顏做好了準備,依舊難以做出。她咬唇不語,黑鑽一般耀眼的臉上,是無限的糾結和痛楚,玉雕一般的長指在腹部顫抖,她要如何選擇,如何選擇才能不把自己的心浸泡在悔恨與愧疚的毒液當中?
夜飛白……夜飛白的孩子……
究竟誰更加重要一點?唐曦顏無法判斷。
“你慢慢考慮。”元木躬身吻了唐曦顏的額頭,轉身出去時,手上的病例已經化作碎片進入了垃圾桶。
傍晚的訓練場上,所有的死神鐮刀成員都掛了彩,元木的手法敏捷淩厲,他是殺手界的王者,無人匹敵。
隻是這樣的狂暴來的莫名其妙,元木發泄完畢之後,坐在柵欄上望者遠天出神。
“元木,你愛上她了。其實你可以選擇在她不知情的時候打掉她的孩子,不必鬧成現在這樣的。”山川坐在他的身邊,顯而易見徹底倒向了元木。亦敵亦友和盟友的差別就是這樣巨大。
元木深吸了一口氣,“或許我真的愛上她了吧。”不然怎麼會自找麻煩,換做平常,他早就把她肚子裏的孩子結果了,強勢壓迫下,沒有他元木得不到的女人。
從小樓的拱門裏出來的唐曦顏,隱約聽見元木最後一句話,她麵無表情的走到了元木麵前,神情木然的看著元木:“我不會主動聯係夜飛白,遇見他我會繞路而行,但是我要孩子擁有最好的成長環境。”她還二十歲不到,路還很長,孩子死去了不能再有,而夜飛白……如果還有真愛在,她相信他們終究會走到一起。
元木深深地看著唐曦顏一眼,內心略微有些難過,從此,或許他和這個徒弟的交流要產生一些他不期待的變化,不過元木什麼都沒表現出來,隻是對管家雷蒙吩咐:“請最好的營養師和婦科醫生、胎教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