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嬸子也是個可憐人,這本就剩下半條命了,哪裏還能經得起這麼折騰?那三輪子一路上多顛啊,起碼要走兩個小時才能到孫家,身上也沒個蓋的,唉……”白梅珍不禁落淚。
孫梅梅是錯了,這點誰也無法否認,可這真的就隻是孫梅梅自己的錯嗎?
孫梅梅和唐臨遠結婚這麼多年,相聚加起來都不到一年,這樣的婚姻,除了那一張結婚證和兩個孩子之外,剩下的還有什麼?
男人們總以為自己在外麵累死累活,女人就應該在家安守本分,帶著孩子不辭勞苦。
可實際上,勞苦又算得了什麼,長年累月的苦等,才是最難受的不是麼?男人們在外麵多少都會偷腥,女人發現了也隻能為了孩子忍著,但是女人呢?
這個山裏,有誰在乎過女人的感受?
這一切,白梅珍感同身受,這些年來,她和唐永勝聚少離多,內心和身體的空虛寂寞,她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著,還好,唐永勝明天就不用出去了……
唐曦顏在身邊垂眸不語,她是奔三的靈魂,什麼都懂,隻是有些話,不適合她說出來而已。
她隻是在想,孫梅梅能不能夠撐過這個冬天去。唐臨遠覺得孫梅梅背叛了他,站在正義的立場上,覺得自己怎麼做都不過分,孫老頭急著倚老賣老,最後又變成急著找台階下,有誰,真的為孫梅梅想過?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扭頭走進了屋裏。
雖說這件事情和唐曦顏家關係不大,但是因為這事情的影響,唐曦顏這些天的心情其實並不美妙。
蘇雪晴在正月初三就來了,現在正和唐曦雨一起學習,她這些日子的進展不錯,都已經將初二第一學期的課程都學得差不多了。當然,這也是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就隻顧著學習的結果。
到目前為止,這也算是最值得開心的一件事情。
再加上,唐曦顏這陣子發現,唐曦雨實際上也能幫蘇雪晴補課,這樣一來,她就閑了下來。
昨晚上大家鬧得比較晚,此時她有些瞌睡,正想著去睡一覺,可剛剛走近臥室,這個美妙的想法就被扼殺在了搖籃當中。
門外,傳來了白梅珍的聲音。
“曦顏曦雨,你舅媽和元寶來了,快來招呼招呼!”白梅珍的話說的甜膩膩的,叫人感覺很不舒服。
唐曦顏皺了皺眉,她知道白梅珍這是故意的,白元寶和她媽來拜年,這有什麼特別的,白梅珍又不是招待不了,可她就是好這一口,明知道白元寶對她們姐妹兩有想法,也明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夜飛白,可她就是想要這樣一下,誰也搞不清她什麼心理反應!
可白梅珍已經說出口了,她也不能掃麵子,再不情願也要出去。
她鬱悶的掀開簾子,就看見了在正屋門口和白梅珍你推我讓的白元寶媽媽,此時,她戴著天藍色的頭巾,身上穿著大紅色的棉襖,整個顏色異常晃眼,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她似的。
而白元寶,則一身灰色的中山服,中規中矩的,像是要去相親一般,幾根毛毛梳的油光發亮,幾乎都可以反射太陽光了。
“舅媽。”唐曦顏上前問了一聲,聲音不鹹不淡,就是禮貌性的說法而已。
而跟在唐曦顏身後的唐曦雨,則剜了一眼往這邊看來的白元寶,自從白元寶往她身上潑水之後,她就很討厭這個家夥了。
少年表達喜愛的方式總是叫人難以接受,他們猜不懂少女們的心思,少女們也不知道他們上跳下竄的想要做什麼,隻能越加反感。
不過白元寶卻感覺不到唐曦雨的討厭,他逗她,不就是為了她能注意到他麼,現在看她那樣撅著嘴的樣子,他就很開心。
白元寶的媽媽已經掀開了門簾,但是一看唐曦雨出來了,便也看向這邊,自從上次白元寶跟她說他喜歡唐曦雨而不是唐曦顏之後,她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唐曦雨的身上了。
雖說現在孩子們都還小,但是山裏的娃,很多事情誰能說得準?現在白元寶十四歲了,按照山裏的說法,那就是虛歲十五了,要是哪天真的念書念不下去了,那就是緊著說媳婦兒的事情,一點都耽擱不得,年齡大了,可就不好說了。
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唐曦雨呢,見她長相和唐曦顏幾乎就是如出一轍,而且看著沒有唐曦顏那麼精明,白元寶的媽媽心裏就樂開了花兒,她是要做婆婆的,可不希望媳婦兒那麼精明能幹,到時候還不打壓著她這個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