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發作,卻找不出由頭,這小崽子的話雖然句句帶刺兒,但是仔細挑起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何況伸手不打笑臉人。那小崽子笑的就像是朵狗尾巴花兒似的,當真能叫人憋出內傷來!
曹美蘭站在路邊,胸口起伏了好幾下,隻能訕訕的笑道:“瞧瞧這娃兒多會所話!”而後狼來了似的去了蔣玉蘭家。
“你這娃兒,咋那麼跟你大媽說話?”白梅珍不由低低的說了一句,卻沒多少埋怨的意思。
唐曦顏翻了個白眼,“奶奶幹的那些缺德事兒,哪一件少了她?咱們就應該和這樣的人劃清界限!”自從想通了自己在這一世的定位之後,唐曦顏說話硬氣了許多。
白梅珍看著她揚起小臉的樣子,不由覺著,以前的女兒就像是一朵缺水的薔薇花,雖說也帶著刺兒,但總覺著有種莫名的頹敗,而昨天暈倒之後,再醒過來的女兒,卻變得神采飛揚起來,就像是昨兒下午那一覺睡得,給她交足了水一般!
這樣的唐曦顏,叫白梅珍感覺到了旺盛的生命力,她一下子就開心了起來。
家裏的麥子也不多,又沒有種其他的作物,因此不用害怕攪和在一起,不用再不同作物之間留下空隙,因此充分利用了場地,兩天的時間,唐曦顏和白梅珍兩個便把麥子都碾了,因為唐漢生濕疹的問題,唐漢生這兩日反倒閑了下來。
又花了兩天時間,兩人慢悠悠的把麥子弄幹淨之後,裝進倉庫裏,這一年大部分的農活兒,算是結束了,唐曦顏提議,殺了一隻老母雞,用前陣子下雨的時候采下的蘑菇燉上,香噴噴的一鍋,弄得唐曦雨和雲露露兩個守在廚房死活不肯玩兒去。
晚上正準備起鍋的時候,曹美蘭竟然又來了。
“永勝媳婦,把你家的木叉借一下,我的今兒弄壞了。”說話間聞到雞肉香,就感覺嘴裏分泌旺盛了起來,情不自禁的吞口水。
山裏人雖說每年都殺豬,但是到這個時候,卻基本上青黃不接了,就算是臊子沒吃完的,也開始饞上新肉了,畢竟那臊子醃製了半年多之後,已經啥味兒都沒了。
曹美蘭嘴上這麼說,但是腳步卻挪不動,磨磨蹭蹭的搭在了唐曦顏家的炕沿上,眼瞅著這肉就要端上來了,她還管木叉做啥?
正趕上吃飯時間,白梅珍也不好不留下她,正要說“家裏煮了雞肉,你吃點兒再去”,可話還沒到嗓子眼兒,卻被唐曦顏攪合了。
“大媽大媽,我帶你去找木叉!”說著便不由分說給曹美蘭拽了出去,去敞圈裏找到了木叉交給她,然後站在那裏傻樂。
曹美蘭心裏那個糾結呀,她覺著上輩子她一定是欠了這個小崽子的,不然怎麼今世老和她作對呢?可是現在木叉已經拿到了手上,她還怎麼進屋去?難不成說:“我想吃點你家的雞肉?”
咋還不走呀!唐曦顏笑了半天,感覺腮幫子都不舒服了,也鬱結起來,你倒是走了我好回去呀!
半晌不見唐曦顏進來,已經把雞肉端上桌子的白梅珍便想出來看看。
聽到母親的腳步聲,唐曦顏覺著壞了,絕對不能叫曹美蘭粘上母親跟進去,於是便拉住曹美蘭的胳膊道:“大媽,你是不是害怕我家的小黑小花呀?不怕不怕,我這就給你堵住,你走快點,它們不會咬你的!”
白梅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唐曦顏拉著曹美蘭的手臂,撅著屁股做老牛拉車狀,而曹美蘭則皺著眉頭,一步三回頭的往蔣玉蘭家那邊走去,怎麼看怎麼都不情願。
因為主人在的關係,小黑和小花都窩在草垛跟前眯著,沒啥反應。
把曹美蘭丟在莊子外圍,唐曦顏拍拍手十分大氣的道:“大媽,狗狗咬不到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我媽都出來叫我吃雞肉去了!”
說著歡呼雀躍的跳了回來。
白梅珍站在門口,看著那邊眼神陰沉的曹美蘭,再看自家女兒,嘴角不停地抽搐,這孩子跟誰學的呀。怎麼這麼小氣,一毛不拔的!
“你大媽是饞雞肉了,你咋把人家強推走了?”等唐曦顏到了跟前,白梅珍小聲的道。
“因為我不想給她吃呀,再說了,咱家的雞長得又不大,我們四個人,還有雲露露,吃起來都未必夠呢,哪裏有她的份兒!”唐曦顏一副饞貓兒的樣子,嘴角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想當年,自己也是個十足的吃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