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唐曦顏眯起了眼睛冷冷一笑,小心翼翼的跨過雜草以及雜草覆蓋下的玻璃,握著刮胡刀往劉家的地裏走去。
遠遠的,她就看見劉家拉著十幾袋子糧食的人力車停在兩家地界處,騾子被戴上了嘴籠子在前麵站著,而劉家的人卻不見一個。
她勾起嘴笑笑,眼神冷的有些嚇人,眯著眼睛走過去,沒有驚動騾子,小心翼翼在上麵的七八個袋子側麵用刀片輕輕劃過,麻袋上隻留下一絲絲連著,束縛著糧食不從麻袋裏流出來。
昨晚這一切,唐曦顏悄無聲息的拎著籃子回到了家裏。
“娃,你幹嘛去了,咋一眨眼就不見了。”白梅珍不禁問道。
“沒啥,媽,劉家一年的糧食夠吃嗎?”她看似無意的問道。
“勉強吧,劉家光景不是那麼好,每年就是勉強夠吃……你問這個做啥?”白梅珍說完一愣。
“沒啥。就問問。”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口,“就是懲治一下有心叫咱們吃不飽的人而已。”
內心掙紮到現在,唐曦顏也沒有心理負擔了。
若是劉誌下午摒棄了欺負自己家的心,不從自家的百合地裏走,而是選擇從正常的路上走得話,那條路並不是很平坦,隻要遇到一點障礙,車子就會搖晃,而一搖晃,麻袋就會破,起碼一半的糧食就會流出來……隻是即便流出來,也隻是掉在土裏,劉家連土裝回去再拿水淘一遍,也沒啥損失,就是費一道工序的事情,便當做是對早上欺負母親和故意壓了自家百合的懲罰。
但若是劉家太過分,還要走自家的百合地,那自家的百合地邊緣是平的,車子不會顛簸,但是到了百合地和下坡路結合的地方,卻有一道不大不小的梗,也就是唐曦顏放了玻璃的地方……一旦車子走到哪裏,勢必會顛簸導致糧食流出來,車胎也會被玻璃紮破,而且糧食還會流到倒了老鼠藥的雜草上麵……
這就是欺人太甚的代價。若是劉家蹬鼻子上臉,那這樣的結局,也是他們咎由自取,她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整個一個下午,唐漢生和白梅珍都因為劉家的事情而悶悶不樂,唐曦顏卻除了去了一趟百合地之外再沒啥反應,趴在炕上認真的教唐曦雨識字念書,到現在,唐曦雨對於一年級的語文數學,已經融會貫通,二年級的字都會寫一些了,剛滿六歲的孩子,開心的不得了。
而唐曦顏預料當中的第一種可能並沒有成真,早上白梅珍的落荒而逃和下午唐家人的不露麵,大大的激勵了劉誌小人得誌的心,他就想騎在唐家的頭上走一遭。
劉家老太太看不下去,勸了一句:“小誌,你今早都壓了人家的地,下午就別不饒人了,再說種子是人家的,總要人家種夠了才能分出來給咱,我聽說他家的種子也是從七裏河買的,估計真沒剩下……再說你也就是鬧著玩的心思,沒想著真種……”
但是劉然和劉誌,又哪裏是能聽老太太話的人?
老太太勸說無果之後,劉然拉著騾子,劉誌拉著車子,兩人趾高氣昂的就踏上了唐曦顏家的百合地。
劉家老太太挫敗的跟在後麵,一聲不吭。
車子壓過剛剛出來的百合苗,瞬間被碾的稀巴爛,作為老莊稼漢的劉然,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可惜。
遠處,一個小小的人影冷笑著看著從自家地裏碾過的車子和頭朝天的兩人,眼神陰冷。
“我就說那唐家都是一窩夾著尾巴的兔子,我媽還不相信!”轉眼間就要經過唐家的百合地,見沒人出來阻攔,劉誌不由得意的衝走在前麵的劉然道。
然而話音未落,走在前麵的劉然卻突然驚叫了一聲,一個狗吃屎爬到了地上,手裏的韁繩也隨著他的前傾猛地往前一拉,騾子不由加快了幾步,車子不受劉誌的控製,直接碾過了那道鋪著雜草的田埂,將扶著車子的劉誌撞的差點把臉撲在了騾子屁股上。
“媽呀!咋回事兒這?”劉誌尖叫一聲,隻以為車子這一失控,就要從他的身上碾過去,畢竟前方可是傾斜度超過三十度的山坡路。
卻不料,騾子畢竟養的久了,見主人狗吃屎趴在了前麵,揚了揚蹄子之後,停了下來,劉誌這才注意到車子下麵竟然接連發出“噗嗤”的聲音,而扯上麻袋也見鬼了似的從邊上裂開,洗的幹幹淨淨的麥子刷刷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