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疾山的山穀中心有一塊冰池,這裏的冰霜經年不化,蘊含靈氣,是修養的好去處。
碧青色的萬年寒冰中佇立著一座湖心島,島上白雪皚皚,所有的植被都像是由冰雪雕刻而成,處處散發著寒氣,好似一座冰霜森林。
陽光刺破山穀,反射出耀眼的寒光,這是一些晶瑩剔透的花朵,花瓣狀若水晶,因此被稱為玉晶花。此花藥效驚人,據傳有起死回生之術,采摘後需要妥善保存在珍珠盒子裏研磨成粉仔細服用,一株可值千金。這些修仙界也難得一見的珍貴藥材此時被淩亂的采下,散落了一地。
湖心島並不大,一眼便可掃視全部,雪地上除了那些奇異的植物,就是一些黑色的巨石,這是天然形成的黑曜石,在一片黑色中顯得有些突兀,但更加引人注意的是白雪之上是刺目的紅。
那串斷斷續續的血跡延伸到了一塊巨石背後,那裏半躺著一個男人,他緊閉雙眼、皺著眉頭,不停地喘息,一隻手緊緊捂著腹部,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大把玉晶花,絲絲縷縷的藍色冰晶融入了他的傷口,很快就被那片黑紅色吞沒。
顯然,他的傷勢太過嚴重,這名貴的草藥也治愈不了他的傷口,玉晶花的花莖反而刺破了他的手,血液與花的汁液混雜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十分狼狽。
“咯吱……”
靴子踏過雪地、踩斷木枝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空間裏十分明顯,顯然來人也根本不想掩飾,就這樣張揚地走了過來。
倚在巨石後的男人努力平複呼吸,睜開眼睛,他的眼底還帶著一點未褪去的紅,縱然一副死到臨頭的模樣,表情還是如同往常,眼角眉梢帶著微妙的笑意,似乎眼前來殺他的人才是倒黴的那個。
“難得見到你這麼狼狽的一麵。”來人語氣淡漠,身著一身淺色衣裳,幹淨整潔,周身散發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與地上的人有著雲泥之別。
“哈,那今天讓你開眼了,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一下。”顧之淇笑了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讓他的感覺有些遲鈍,過了幾秒才感受到嘴角傷口裂開的疼痛。
“告訴我清明的下落,我可以饒你一命。”來人沒理會他的廢話,語氣冰冷,與這天寒地凍的環境倒是配的很。
“饒我一命?”顧之淇忍住疼痛再次笑了起來,眼中滿是輕蔑,“你確實可以放過我,然後將我丟給外麵那些‘正道人士’,料想他們也不會讓我死,大概也就是折磨個幾年幾月,敲骨吸髓,把這具身體裏的靈氣耗幹了再說,你不必動手也能折磨我,還能落得個顧念往日情誼的好名聲……”
“謝鬱行,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弟。”顧之淇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我不會……”聽到前麵時謝鬱行本能地想要反駁,聽到“徒弟”二字時臉色一變,語氣又冷了三分,“顧之淇,我們早已解除師徒關係,你不必拿這點壓我。”
“嗬,你說解除就解除?當初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在數九寒冬裏了吧,還會有往後種種事端?”顧之淇說道。
謝鬱行的眼神滿是冷意:“你救我是為了什麼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我父母族人是怎麼死的,這些年你又是怎樣待我的,這一筆筆舊賬我可以跟你算個清楚。”
嘖,古早狗血的小說的套路果然都一個樣,顧之淇心裏這麼想著,也確實不耐煩跟他掰扯這些舊事,便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收了個白眼狼算我倒黴,你不是想知道那小情人的消息嗎?求求我,說不定我就告訴你了。”
話音未落,顧之淇就被拽著領口提了起來,身體幾乎離地,脖頸被扼住的感覺讓他呼吸不暢,臉色逐漸漲紅。
謝鬱行說道:“顧之淇,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咳咳,”血沫衝進喉嚨,顧之淇忍不住,專門衝著謝鬱行的臉使勁咳嗽,果然看到那人黑著臉鬆了手,他被重重摔到地上,身上像是散了架,不過也終於能喘上氣了。
謝鬱行拍了拍手,就像是沾到了什麼髒東西,“你若是想死得輕鬆些,就別再跟我繞圈子,這裏外人進不來,隻有我們兩個人,沒人會來救你,折磨人的方法我也不是不會,用在別人身上或許還會不忍,用在你身上卻是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