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是顏逢年嗎？”安靜的房內突然發聲，鍾墨桓驚了一下，抬頭兩人麵麵相覷。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現在一回想好像這張臉真的在哪見過，鍾墨桓不確定地回答道：“可能是吧。”
“天啊我也太丟臉了！”她懊惱地捂住臉，一幅恨不得人生重來過的樣子。
“沒關係，還有機會的。”鍾墨桓安慰道，“說不定明天就又見到了呢。”
隻是一句最普通不過的寬慰，但鍾墨桓嗓音溫潤，語氣輕柔，竟然有效撫平了她焦躁的情緒。
“啊對不起，”對方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我們還是先簽合同吧。”
“這個節目的名字……”鍾墨桓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土到極致就是潮。”
嘴上說得很鎮定，但其實節目組內部早就把這名字吐槽了千百遍，無奈主策劃一意孤行，他們這些陪太子讀書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好吧，不管是土還是潮，能給錢的就是好節目，鍾墨桓在最後一頁一筆一畫地簽下自己的大名，認真得仿佛在填考卷。
“那個……”編導欲言又止，“你的手……”
鍾墨桓低頭繼續簽名，抬起左手問：“這對節目有影響嗎？”
“……沒有。”
非但沒有影響，要是好好運作都能成為節目的一大噱頭。
這人肩寬腿長，明眸皓齒，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乍一看就像是大學校園操場上打籃球的男生。
但接觸後才發現他氣質成熟持重，很是可靠，左手上的傷也一看就是有來頭。
長得帥還有故事，自帶話題度啊。
可惜這個項目能不能落地還兩說。
“好了。”鍾墨桓看看自己端正的簽名，把合同遞了過去。
編導檢查了幾遍，確認沒問題後微笑著和鍾墨桓握手。
“上麵寫著第一筆款在合同簽完七天內打，大概是哪天啊？”鍾墨桓摸摸鼻子問，“我最近急需用錢。”
怪不得敢簽呢，對方麵露難色地回答：“是七個工作日，現在過年財務不上班，最快也得下個月了。”
鍾墨桓宛如晴天霹靂，不死心追問：“那能提前預支嗎？”
“對不起，鍾先生。”
這節目至今都沒拉到讚助，哪來的錢打第一筆款。
垂頭喪氣地走出電視台，鍾墨桓看著街邊的樹上掛滿了的紅燈籠，內心感受不到一絲過年的喜慶。
為了能增加些直播收入，鍾墨桓播到了淩晨三點，最後還是觀眾看不下去了刷屏喊他去睡覺才下播。
連續播了十幾個小時頭昏腦脹嗓子冒煙，鍾墨桓閉著眼輕輕按壓太陽穴才漸漸舒緩些。
他又核算了遍現有的存款，但數字不會因為計算方法而改變，這點錢根本不夠。
鍾墨桓長長歎了口氣，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一不小心碰到背上的傷口，嘶了一聲整個人向前蜷縮了起來。
隻剩最後一條路了，鍾墨桓最終還是打開了與榜一大佬的私信界麵，敲敲打打措辭了半小時後才發送消息：哥，我能找你借點錢嗎？
“不行！”
顏逢年躺在床上瞪大眼睛，根本睡不著啊。
周圍4d立體聲環繞播放著一個溫和平緩的聲音，正遊刃有餘地把場上的狼人抓出來，任誰也猜不到這局他就是那匹狼。
顏逢年患有嚴重的入睡障礙，每晚全靠一個叫“二黑狼人殺”的直播錄音入眠，但以往的促眠音如今變成了噪音。
最後他幹脆關掉音響，打開燈坐在床上冷靜分析。
都是因為白天遇到了那個主播真人，還知道了他居然拿個手機自帶的耳機麥克風直播，現在怎麼聽都感覺全是雜音，才會在意得睡不著。
我得給他換個麥！換個麥也不夠，得讓他本人過來。
顏逢年掏出手機，劈裏啪啦給經紀人打了一串消息。
蔣雪晗舒服地閉著眼泡在浴缸中，心想顏逢年今天聊電影時都能走神發呆了，這病怎麼變嚴重了。
不過他家背景深厚，個人業務能力強，又有票房和獎項傍身，更重要的是從不鬧花邊新聞，太令人放心了。
回想起十幾年前和其他經紀人爭資源，跟在小藝人身後給他們擦屁股，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竟然還有那麼一絲絲懷念。
蔣雪晗還在追憶往昔，一邊翻看手機裏的新消息，結果嚇得手機差點都沒抓穩。
【顏逢年：我想找人來陪，睡。】
還沒等她消化這句話，手機又是一震，這下真的沒抓住直接噗咚一聲掉進了浴缸。
【顏逢年：別誤會，對方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