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好吧,那你想想再說,我向羅開偉使一個眼色,羅開偉喝令他站起來,走向留置室的窗戶,老五眼中發出驚恐地神色,忙說李警官,我可跟你沒仇,你不能這樣整治我。所謂整治,老五是一個常來的常客,他非常清楚接下來會是什麼。留置室的窗戶全是12號的鑼紋鋼焊接的,有一格格的橫向鐵條,我們會根據留置人員的身高將其拷在窗戶的鐵條上,一般正好比他身高高出一點,他雙腳尖要如同巴黎舞的演員一樣立著才能夠著,但是不一會兒他就會累了,要平實地站在地上才行,但是此時雙手又被手銬銬在窗戶的鐵條上,雙手腕又會感到痛,他就隻能又腳尖站立,如此往複就算是鐵人也經不起的。對於一些打架鬧事的小混混們我們常用此招, 1995年頒布的《人民警察法》明確規定警務人員不得對嫌犯刑訊逼供,但是有時卻又沒有其它的方法,用這一招往往可以讓他們刻骨銘心。此刻我就把這一招用在了老五的身上。老五驚恐地說,李警官,你別這樣,在下有什麼地方得罪你的地方望高抬一下貴手。我和羅開偉不理他,關上留置室的門喝茶去了。
這也是相當厲害的一招心理戰術,不與他們多講,也不多問,讓他們一個人在黑房子中胡思亂想,忍受痛苦的折磨,經此一翻後,人的意誌往往會變得很脆弱,再來審問時就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混混們不是當年的地下黨人,更不是007式的英雄,此招一出基本無往而不勝。
八,不信你不說
老五在差不多關了半夜後,我和羅開偉帶著幾碗快餐麵又來了,他已經變得有氣無力了,最初憤怒的目光已經變成了乞求的目光。我們用開水衝麵吃,這種麵我們雖然天天吃,都吃煩了,但是可以想象在此刻這種麵香味會對被折磨了半夜的老五產生多大的誘惑?
我和羅開偉仍然不理他,呼嚕嚕地吃起麵,羅開偉還撒開幾根香腸泡在麵中,羅開偉說,李哥,這香腸真不錯。老五終於受不了,用剩餘的微弱的聲音說,李警官,別玩我了,我有什麼錯,我都他媽的招了。
我慢慢地吃完,故意把麵湯喝得特別的響,然後又點燃一支煙長長地吐一口霧。然後才說,你知不知道我是江城中學畢業的。
老五疑惑地看著我,不知道我提江城中學與他有什麼關係。但他隻能點頭。
我又說,你知不知道我在江城中學讀書的時候有幾個好朋友。
他疑惑地搖頭。
我仍然說其中有一個叫肖水生的,你可能也聽說過吧。
他張大了嘴,腳站累了又滑稽地掛在窗戶上,驚恐地看著我。我繼續說,可是他最近被人暗算,有槍手要當街殺他。
老五頭上已經開始冒汗,我仍然說,雖然肖水生也是一個混混,但是畢竟跟我是朋友,我不能眼看朋友要死不去救他是吧。老五勉強擠出笑臉說,那是,李警官是一個講義氣的人。
我一拍桌子怒吼說,什麼講義氣,那是你們這幫混混的說法,老子講的是法律,殺人就是犯法,知道不。
老五嚇一跳,雙腳艱難地掂起來。驚恐地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冷笑說,有人看到你跟那兩殺手在事前幾天聯係過。這是對他的嚇唬策略,一般經過一翻折磨後,他們的判斷能力就會下降,不會看出我們隻是嚇唬他的。
果然他絕望地說:“哪個王八蛋看到的哦?絕沒有的事,餓狼肖水生我們哪敢去惹他啊?”我和羅開偉對視一眼,然後說,我想也有可能是別人看錯了,你也累了吧,小羅去給老五哥解開銬子。
羅開偉一打開銬子,老五就差不多軟倒在地,羅開偉扶起他坐在我對麵的椅子上。老五不停地活動手腕,他的手腕已經被手銬硌出兩道青紫的印痕。我對羅開偉說,辦公室中好象還有麵吧,給老五哥衝一碗過來。羅開偉在身後得意地答應說好的。老五長長地出一口氣說,李警官,我真的不知道這事,外麵都在傳是張華請的殺手,但是這種事張華也不會對我說啊。
我沉吟不語,但心中暗笑,知道他已經上鉤了。此時的老五隻想盡快脫身,他肯定會招出他所知道的一切的。不一會兒羅開偉端上來快餐麵,我對老五說你先吃,吃了再說。老五忙狼一樣撲在麵上,仿佛那是他幾百年沒見的親娘。
我說,這麼說你也認為是張華請的殺手了。
他啊一聲叫起來,說,我可沒這樣說,隻是外麵都這樣傳言的,我也不清楚的。我哼一聲說,我也沒有辦法,如果張華曉得是你對我們說的,你隻怕日子不好過了,要是肖水生的人也聽說你跟那兩個殺手一起聯係過,你的命隻怕都沒有了。老五停下了吃麵,驚恐地說,李警官,你這是害我啊,我老五一個小蝦米,沒有得罪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