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曆順安九年,離國與齊交戰,齊軍十萬餘眾,離國兵馬與其纏鬥數月,終不敵,落敗而歸。
同年,名聲響喻江湖的神醫歐陽逸銷聲匿跡,患疾求醫者皆尋之不見。
正值盛午,日頭高高的掛在天上,盡職盡責的給寒冷的冬日帶來那麼一點兒暖意,若是忽視了滿地厚積未化的白雪,倒是會給人一種夏日炎炎的錯覺。
離國京都某宅院的一間屋子,外頭的豔陽高照好像跟它沒有關係似的,屋裏漆黑一片,唯有牆上開著的窗子……那或許不能稱作窗子,那隻是在牆上開的一尺見方的小洞,也就隻有透過這裏,才能感覺到外麵是白天,光線從小洞裏透進來,斜斜的打進屋裏。
光線的盡頭,一個男人坐在地上,身子後仰靠在牆角,一條腿曲起,手臂搭在膝蓋上,微微側頭看著那束光打進來的地方。
這男人清瘦極了,簡直可以稱作是形銷骨立了,一身單薄的白衫穿在他身上,甚至有些撐不起來,半邊身子隱在黑暗裏,一動不動,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著這是個活人,幾乎讓人以為這隻是一遵雕像。
這尊雕像好像將從那窗子裏透進的所有光都吸收了似的,除了他的身上,旁的地方竟是一點兒光都不見,漆黑一片。
此時,這間監牢似的屋子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這腳步聲在靠近的時候陡然放緩了。
他氣息綿長,一看便知是內功深厚之人,然而這人推門進屋時,隻是刻意放輕了腳步,卻沒有完全壓製氣息,像是想要告訴屋裏的人他來了,但是又怕聲響太大,將人驚動。
那人走進屋子之後,並未關門,隻是借著門外透進來的光走到一座燭台前,這屋子裏有許多燭台……也是,那麼小的窗子能有多少光,若是想要光亮,便須得多點些蠟燭。
借著門外的光,這才得以看見,這屋裏所有東西一應俱全,所用所擺,極盡奢華,像是一座宮殿。不過宮殿是不會連個稍稍大一點兒的窗子都沒有的,住在宮殿裏的人也不會連想看一眼光都覺得奢侈。
前者讓人聯想到王子,後者則是階下囚,但是結合在一起,就會平白生出許多算是惡意的揣測,比如說:禁|臠。
一雙手帶著些許顫抖擦亮了火石,那雙手修長幹淨,骨節分明卻不顯得突兀,皮肉之下青色的血管略微凸起,動作之間手背筋脈時隱時現,看起來十分有力。
燭台上新換的蠟燭在火焰蹭的跳動了一下之後燃了起來,讓除了白衣男人以外的地方有些光亮。
這人一襲黑袍,袖口壓著金色滾邊,極具厚重感,他點亮了一隻蠟燭之後,便將那隻蠟燭拿了起來湊到其他燭台旁邊,想再多點上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