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天還沒亮,整個倫敦彌漫著白色的霧,昏黃色的路燈亮著微弱的光,此時除了送奶工以及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在工作,大多數都人都還在睡覺,包括幾個身上裹著薄薄毯子的流浪漢,也在互相依偎著打瞌睡,試圖依靠這樣的方式取暖。
一個上身穿著打滿補丁的淺棕色夾克,下麵著一條漿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的身影,就是這個時候從孤兒院後麵院子翻了出來。後院的柵欄不高不矮,足夠已經十一歲的羅莎琳德翻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還好,孤兒院裏的人沒有醒來,她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扭頭就向著自己打工的地方走去。然而她殊不知孤兒院的某個窗戶在她離開以後,原本被拉起來的窗簾緩緩合上。
羅莎琳德在前往工作地點的路上,因為淩晨還未散去的寒冷,她的手指凍的有些僵硬,她張開嘴朝著自己的手呼出熱氣,試圖取暖,她討厭極了英格蘭糟糕的天氣,此時她回想起一些事情。
是的,羅莎琳德並不是一個孩童,這指的是她現在這幅軀殼裏的靈魂。
如果世界有神明,羅莎琳德按理來說此刻已經下了地獄,而不是重新轉世投胎變成一個小孩。
前世的羅莎琳德,是個華人,因為生理性抑鬱,早早的選擇離開人世,而且為此還做足了準備,一筆豐厚的遺產,以及她很早就簽署了遺體捐獻。
不過羅莎琳德千算萬算,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重生的,還重生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成了孤兒也就罷了,國籍還變了,成了一個土生土長的英格蘭人。
一開始語言的不通,讓羅莎琳德吃足了苦,畢竟她前世就是個很懶的人,英語是學了,但是基本上忘光,重生讓她不得不將英語撿回來重學。
剛開始孤兒院的院長還覺得羅莎琳德是不是個傻的,一直到羅莎琳德四歲的時候用流利的英語和她們交流,這才給羅莎琳德洗清了“傻子”的名號。
羅莎琳德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孤兒院的生活雖然算不上太富足,但是養活這些孤兒還是可以的,而且院長媽媽對他們這些孤兒都很照顧。於是四歲開始,羅莎琳德顯得格外“成熟”和“懂事”,她幫著院長還有保育員照顧著其他孩子。
因為zhen策,所有孤兒每個星期都有一英鎊的補助作為孩子們的零花錢,羅莎琳德為了將來做打算,從四歲開始一直有把院長媽媽每個星期給她的補助存下來。
雖然有補助,但是對於羅莎琳德來說顯然還是不太夠,於是羅莎琳德從六歲開始,忙完手裏的活,就偷溜出孤兒院尋找能讓她做的工作。
不知道是老天垂憐,還是因為羅莎琳德那天使一樣的麵容,讓一個麵包店的老板心軟了,給了羅莎琳德一份活計。
這份活計並不累,就是幫忙收拾店鋪內的陳列,打掃打掃衛生,然後把新鮮麵包上架,臨期的麵包下架,工資還是日結的,每天三英鎊。
而且羅莎琳德能夠挑一些臨期的麵包帶回去,這是老板給她的小小福利。
算上孤兒院的補助,幾年來羅莎琳德已經存得有五千七百多英鎊了,對於羅莎琳德來說,這是一筆巨款。
六點五十左右,羅莎琳德終於忙完了所有活計,她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接過老板遞給她的三英鎊還有裝著麵包的紙袋,道了聲謝,就推開店門離開,趕在七點半以前回到了孤兒院。
院長媽媽透過窗戶老遠就看到了羅莎琳德的身影,在羅莎琳德敲門以前就把門打開了,等著羅莎琳德進門,她從羅莎琳德的懷裏拿走紙袋,遞給一旁的保育員,掏出手帕細心的給羅莎琳德擦了擦汗。
院長媽媽歎了口氣,細細的看了眼羅莎琳德,發現她完整無缺,雖然五年來羅莎琳德每天都是淩晨四點出去,早上七點半以前回來,院長媽媽還是為她擔心。
她知道羅莎琳德在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但是這孩子也才十一歲,從六歲開始每天就這樣出去打工,讓她很擔心這孩子在外麵遇到什麼危險。
外麵的那些人,不僅僅是流浪漢,還有一些看起來衣冠楚楚的人,都不一定是什麼好人。
“你這孩子,真是讓人擔心,不管怎樣,在外麵還是要注意些,知道了麼?”
“知道了,瑞茜媽媽,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