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再次卸下兵權,將兵符還給皇上,而將軍中所有事情都讓芷寒全權處理,他在洛王府中過起了養花看書的日子。
即便聽到皇上將兵符給了芷寒,即便聽到滿朝文武的反對,即便文武百官一起來到他洛王府門前,祈求他收回兵權,他依舊無動於衷。
那一刻,他完全當自己死了,沒日沒夜的酗酒了好久,醉生夢死的活著,碌碌無為的活著,為了讓阿姐覺得他過得好,他學會了笑,學會了表情上的笑。
後來即便隨著時間推移,他幾乎將那孩子的容貌忘了差不多了,卻偶爾還是會想起那孩子暖人肺腑的笑,走到這洛王府的角角落落,都能想起那孩子曾在這裏玩耍過。
還有別亦閣那一方池塘,他想起那孩子指著開出骨朵的荷花說,等長出蓮子來,她要喝蓮子湯,吃糯米藕。
若不是著洛王府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若不是這是阿姐留給他唯一的念想,他真想將這洛王府拆掉,重新蓋一遍。
後來他釋然了,阿姐說過,發生過的,便是必然會發生的,無論你怎麼後悔都是徒勞,那孩子總是讓他多笑笑,說他笑起來好看,必然也想他活的開懷些。
看看,他身上無意又加了一道枷鎖,他總覺得自己不是在為自己活著,而是為了阿姐跟那個孩子的期望活著,所以他不敢活的不好。
吧嗒,屋頂上滾落下來一滴雨滴,被風一吹,滴到了慕玨的眉心,慕玨用指尖將那一滴水引到指尖上,盯著所有所思的看了看。
咯吱一聲,別亦閣院子的門被從外麵推開,慕玨立馬轉頭看了過去,看到撐著傘進來的齊恒,慕玨眸中顯出一絲絲的失望。
“找到了嗎?”
此時的齊恒,一腳踏進院子,一腳還在外麵,聽到洛王的問題,顧不上將另一條腿邁進來,便趕緊回答,他跟隨洛王多年,顯然是聽出了洛王語調裏的急切。
“回王爺,目前還沒有小公子的消息。”
慕玨的眉心凝重的皺了皺,將那一滴雨滴握在了手心裏,緊緊的攥了攥,他直接縱身一躍,從窗子跳了出來,任由雨水在身上衝刷,齊恒一怔,趕快跑了幾步,將撐在了慕玨的頭上。
“去給本王備馬,本王親自去找~”
慕玨反手一推,將齊恒撐在他頭上的傘推開,大步流星十分焦急的向外走,他等不了了,即便那丫頭要比七七武功好,也比七七有自保的本事,他依舊還是不放心,他絕不允許當年的事情,在發生一次,這無疑是要在他心頭再挖一刀。
自從阿姐走後,他這十幾年的時間裏,無時無刻都活在陰暗裏,覺得活著跟死的區別,隻是自己還有呼吸而已,而這丫頭跟當年那個孩子一樣,是照進他生命力的陽光,他管不了什麼孤鸞之命,管不了什麼天理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