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行了承兒,我知道你不自在,先回吧,我和你姨母還有事要說。”裴容毓道。
“敬承告退!”
待敬承走後,裴容婷道“今日不是來說這倆孩子的親事嘛,怎麼又不提了!”
裴氏笑盈盈的“哎呀,你也瞧見了,那倆孩子都不是很樂意的模樣,別提了,怪不合適的。”
“大姐姐!你可不能這樣啊,咱們都說好了,還是不是親姐妹了!”裴容婷有些著急。
“好妹妹,我是想要霖薏進我家門都呀,隻是方才你也瞧見了,別是我們家敬承有心上人了。”明眼人都知道裴容毓是裝出來的,隻是裴容婷想來愚蠢,哪裏瞧得出來。其實她也是想要霖薏嫁給敬承的,隻是自己不好去向兒子開這個口,萬一真有心上人了白姨媽這個蠢貨一鬧,說不定就成了,也不會傷了母子和氣。
“好呀,你是打量著我們白家好欺負耍我呢?白家好歹也是名門望族,合著他是瞧不起我們家霖薏啊!”果然,一點就著,竟罵了起來。
裴氏連忙安撫“好了,有沒有還不一定呢,況且日子還長呢,等承哥兒科考完再議也不遲。”
這話又把她安撫了下來“不如你自己去跟他說話,反正霖薏這孩子我也是喜歡得緊。”
“行啊,我讓我家官人去同敬承講。”裴容婷欣喜萬分。
“甚好。”裴氏端起茶杯敬她,二人同飲。
承徽堂
“姑娘,你這幾天怎麼總是悶悶不樂的呀。”寶蘭道。
屋內燈火闌珊,景嫻躺在床榻上,歪著頭想著什麼。
“我在想是依著爹爹的意思讓孟姑娘進門,還是去鬧一場。”她說話有氣無力的,耷拉著腦袋。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寶蘭搖搖頭。
景嫻似乎又想起什麼,突然坐起來“或許他有辦法,寶蘭,去拿紙筆來!”
“是!”寶蘭與雲兒去搬來一個桌案,鋪好宣紙,寶蘭在案前磨墨。
景嫻拿著筆寫什麼,文曰“若有一人將至,允否於君,並事關另一至親,君作何決斷?”落款“短腿的姑娘”。
後封好,讓寶蘭遞出去交給景洵,托付他想辦法交給曹家大郎。
寶蘭在書房找到景洵“見過大哥兒。”
景洵見人來,疑惑曰“寶蘭?你怎麼來了?嫻兒有什麼事嗎?”他正在作畫,停下筆。
“回大哥兒,我們姑娘要我把這個交給你,說是想辦法遞給曹公子。”
“哪個曹公子?”
“姑娘沒說,她說你知道的。”
景洵思索片刻“噢,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跟她說我會辦妥的。”景洵接過信,打發寶蘭回去了。
景洵“寫”了一封邀約敬承去詩會的信,實則是一張白紙,多加了一層信封,親自送到曹府。
“信送到了?”景嫻見寶蘭回來,問道。
“我交給大哥兒了,大哥兒說他明白。”
“那就好,走吧,替我更衣,咱們去看看母親。”
二人來到家祠,剛要進門兒竟然發現殷婧荷跪著在祭拜她母親,她心裏不禁冷笑,心道“人都死了還惺惺作態,真讓人惡心。”景嫻被寶蘭扶著徑直進去,也沒理她,直接跪下來給母親磕頭。
殷婧荷瞧著她來了,還故意灑幾滴淚“大娘子啊,你命苦啊,好不容易養了幾個這麼爭氣的孩子怎麼救去了呢?如今侯爺還要娶新婦啊,您真是可憐啊!”雖說有些誇張,眼淚卻真演出來,著實令人佩服。
景嫻一條腿先邁過去,讓寶蘭扶著過去“殷小娘今日怎麼想起祭拜我母親了。”這話意思裏有諷刺,卻不明顯。
“三姑娘,秦大娘子命苦,如今侯爺要納新人,我替她感慨,歎息。”殷婧荷繼續裝嬌弱,幾行淚痕劃過那藏起心狠手辣的麵頰。
“難得你還記得我母親。”景嫻說著,又走近些,取了三炷香,點上,拜了拜又插在香爐上。
“是呀,誰不念著先秦大娘子的好呢?”
景嫻也轉過身來,正眼瞧了她,竟將她扶起來“難得有人記得我母親的恩德,你呀,這些年替我父親料理不少家務事兒,辛苦了。”言罷景嫻又拍了拍她的手,後回了承徽堂。
日暮降臨,屋外的烏鴉啼叫,不寒而栗。
“姑娘,方才你為何又感覺是原諒了殷小娘?”
景嫻躺在床上“怎麼可能呢?”淡淡道。
景嫻心裏明白,她隻是想利用自己不讓孟琴娘進門,至於讓不讓她進門心裏有了初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