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當時被炸暈了,大腿也嵌入一塊彈片,醒來時就到了野戰醫院。
後來我詢問了,是當地的老百姓把我抬著找到八路軍。
而除了我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死了。
是被日軍最後炸了自己攜帶的擲彈筒炮彈以及毒氣彈,在場的人不是被炸死了,就是被毒死,就剩下我一個。
後來我回去了一趟,當地百姓已經把他們整個營六七十人全部埋在一起,堆成了好大一個墳堆!
我還以為,師兄也死了。
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把師兄和其他師兄弟的屍體挖出來燒了帶回去,後來想想就算了。
就連師兄戰死的消息也沒有告訴家裏的父親,他都70了,怕他受不了打擊。
畢竟師兄剛去張大帥那時,也就比我大那麼幾歲,天天跟著父親學藝,也算是他親手帶大的,父親把他當兒子看的。
祭奠完了他們,我就回到野戰醫院當了個醫生。
其實相比起殺人,我更喜歡救人的感覺!
沒想到,天可憐見,師兄竟然還沒死!”
宮醫生平靜的說完,隻是平靜的語氣壓不住她話尾的顫音,其實她並不平靜。
師長在聽,政委也在聽,書記員也在聽在寫,這可是要入檔桉的,填補陳山河檔桉的空白。
當然。
這些話這些事兒都要去左證,而且還要搞清楚陳山河為什麼沒有死,卻又出現在屋背嶺嶺戰場上。
陳山河為什麼沒有死?
陳山河被炸暈,清醒時,找遍了全場沒有一個活著的,最重要的是師妹沒了。喵喵尒説
如果師妹死了,犧牲了,那在場的屍體當中肯定有她一個,可現在沒有,這也就是說師妹沒死。
也有可能被日軍給俘虜了,也有可能被土匪黃雀在後。
還有可能……
反正有很多種可能,所以陳山河就找遍了附近的土匪窩,又找遍了附近的日軍據點,都沒找到人。
不知道找了多久,實在找不到了,才想起要重新去找八路軍的部隊。
接下來就是屋背嶺戰場的事了,在寂靜的山區,槍炮聲能傳出好遠。
所以當他聽的槍炮聲趕過去時,戰鬥已經結束,雙方已經脫離接觸,新一團一營張大彪部,損失了100多號人後快速的離開了。
而陳山河聽著槍聲趕到的時候,戰場上隻剩下日軍打掃戰場的人。
而當他悄咪咪的蹲在隱秘處,查看情況時,突然聽到有什麼東西從空中墜落的動靜。
還不等他抬頭看,那個東西就直接砸在他腦袋上,然後腦子一片空白,手中無意識的撈住了一杆已經上好刺刀的步槍和一張紙,從斜坡上翻滾而下,在他的下方,有一個日軍……
陳山河的大夢就在此處戛然而止,還像旁觀者一樣看著夢裏的自己在經曆著種種事情,甚至有一種,自己好像經曆過這些事情一樣。
但夢終究是夢,終究是會醒的。
所以他醒了。
可是當他醒來時,睜開雙眼看見眼前的人,居然自然而然的開口:“師妹?”
沒錯,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居然是他夢中的師妹。
不過隨即,他疑惑了,這到底是夢,還是回憶?
不過,他的一聲師妹,讓眼前這個身穿白大褂的高挑清冷的素美女子,瞬間流下淚來,止都止不住。
“師兄,我以為你死了……”
再素美的女子,哭的滿臉都是淚水,終究是不好看的,陳山河艱難的抬起長得跟木乃尹似的手臂:“跟小時候似的,一哭就滿臉鼻涕,丟不丟人!”
陳山河不自覺的說出這句話之後,突然一愣,隨即有一種小時候真的陪師妹一起長大的錯覺。
病房裏,隻有他們倆。
“昨天,師長和政委都在,跟我了解了你的情況,我跟他們說了你的事情。
師兄,師長和政委說你不記得屋背嶺之前的所有事情,也不記得韓家莊之戰。
現在,你認得我了,那記起以前的事了嗎?”
宮醫生有些歡喜又有些擔憂,但是師兄的腦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都習慣了。
根據兩位首長講述的,他雖然記不起那幾年的事,但是早些年的留學的事兒記起來了,而且人的思維也正常了,不再是個時不時腦子短路變成二傻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