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陣陣風卷起灰塵,大街小巷沒一個人。
值班室裏的陳警官手撐著下巴,一下一下點著腦袋,距離天亮還要好久,耷拉的眼皮快要撐不住,腦子陷入一片空白,睡著了。
手撐不住重量,下巴狠狠往下砸,猛地一睜眼,真疼。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從抽屜隨便抽出本書,翻看著手頭的推理小說,不得不承認這個作者腦洞真大。有些好奇這本書誰寫的,翻開書麵,黑色的背景下除了書名,就隻剩三個字:一隻蝦。
眉頭一皺,這人得多愛吃蝦,才會取這麼個名字。搖搖頭,繼續往下看。
突然,一道藍紫色的閃電劃破夜空,緊接著又是一道閃電,隨後就是震耳欲聾的雷鳴聲。
沉浸在環環相扣的推理情節中的他,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嚇到,接二連三的雷聲嚇得他立馬站起來去關窗。
當他再次坐下,雷陣雨開始衝撞著玻璃窗。有些無奈地看了眼困得連眼皮都睜不開的同事,難為他了,幫他把一旁的毯子披上。
“運氣真好。”
還好關地及時,不然就淋濕了。
他繼續剛剛看的地方,外麵的雨聲越來越大。有意無意地抬頭往外看,在心裏希望雨可以快些停,濕漉漉的環境總讓人高興不起來。
總有一種不安的情緒纏繞著他,心想可能是下雨天帶來的。
再次坐回位置,已無心繼續閱讀,閉上眼,傾聽春天的聲音。
這場雨陸陸續續下了兩個多小時,等他再次站起來往窗外看時,雨停,世界靜了。
起身,舒展舒展筋骨,等著其他人來換班。
同事還沒到,一旁的電話就先響了。他趕緊回到位置上,看了眼來電提示,拿起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夾雜著慌張,“陳隊長,落壁山上發現了屍體,請你們快點過來。”
這話說完,他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嘔吐聲,想必現場有些壯烈。
“好的,我們這邊立馬過去。”
說完就掛掉電話,用力地拍了拍桌子,“起來了,快起來。”
趴在桌上熟睡的男人顯然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吵醒,詐屍般彈起來,揉著惺鬆的睡眼,嘴裏小聲地嘀咕著:“老大,你好吵啊。”
陳輝陽有些無奈,伸手敲了敲說話的這個年輕人的腦門,“醒了沒?”
“剛剛有人報警,落壁山上出現屍體。”
年輕人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在心裏默默抱怨老大下手真狠。清醒過來的他目瞪口呆,不確定地問了一遍,“死人了?”
陳輝陽再次敲了他的腦門,“你哪來那麼多話呀,叫上洪術棟他們,我們得快點趕過去。”
屍體的發現地在落壁山,落壁山坐落在蒼龍縣以南,這裏山坡陡峭,灌木叢生。正是因為這裏環境惡劣,除了山上有座小廟,偶爾會有香客到訪,幾乎見不到人的蹤跡。但近幾年逐漸開發,有意將其變成景區。可能就是因為地處偏僻,才會
有人選擇拋屍於這山野之中。
幾人坐上警車,警笛一路長鳴,陳輝陽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曆,今天是初一,是燒香的日子。信徒們堅信,心誠則靈,隻要爬上山進香,佛主就會實現其願望。
誰也不曾想過,佛主沒見到,死神先到。
凶手將屍體被掩埋在土裏,一般是不會被發現,就剛剛下了場暴雨,雨水將埋葬屍體的土壤衝刷了,屍體這才被人發現。
為什麼要將屍體埋藏在山上呢?直接丟掉不就好了嗎?
陳輝陽皺著眉頭,能把土壤衝掉的雨得多大啊?
這些疑問也隻能等他們人到了才能解決。
陳輝陽有些不滿坐在旁邊的這兩個家夥,尤其是不管人到哪都帶著平板的洪術棟。本來後排三個大老爺們坐就已經夠記了,他還叉開腿,恨不得坐在自己身上。
這家夥是局裏淘來的寶,有再多的不滿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著那個空著的副駕駛,同事處久了,他們三人十分默契地坐在後排。
正在開車的路呂除了接到通知要出勤外,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隻好問坐在後麵的人發生何事。
“隊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陳輝陽自己也是一臉懵,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他們,但信息還是少得可憐。洪術棟把剛剛在網上找到的照片拿給他們看,吳濤瞬間就懷疑人生,肚子裏更是翻江倒海,隨時會噴湧而出。
他們現在看到照片隻有一半的身體露在外麵,因為趕到的派出所警員不敢破壞現場,直接拍了照片傳給他們。從照片中可以清楚看到死者蒼白的一張臉,臉頰內凹,出現褐色痕跡。毫無血色的嘴唇被人用黑色的線縫上,兩種顏色形成強烈的對比。慘白的脖子上也有一道縫補的痕跡,周圍還有一圈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