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畫被這句驚得一口氣卡在嗓子,開始咳嗽。

下意識抬眼看了眼燕涯,他也挑著眉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鬱畫。

這一眼怎麼說呢,鬱畫感覺自己也要被剝皮了。

又是一口氣沒上來,她掩住唇角低頭咳嗽,假裝沒看見燕涯的眼神。

燕涯磨了磨牙,抬起手在她後背輕拍了幾下。再抬眼,神情如常地看向說話的人,道:

“我是。”

短短兩個字,鬱畫從裏麵聽出了自己的十八種死法。

但是來人顯然是沒有這份悟性,他繼續喜笑顏開地對燕涯說:

“大寶壯士!可算把你們兄弟姐妹等來了,我們老爺在府上備好了酒菜就等著英雄來了!”

“不知道大寶壯士來的時候有沒有經過那片樹林子?那裏麵可是藏了好多吃人的妖怪!”

“不過大寶壯士收妖肯定是手到擒來!”

小廝打扮的人正眉飛色舞,一旁的鬱畫麵色痛苦地打斷他:

“我求你,別說了。”

再說我就真活不了了。

“那兩條蛇妖一條被我大哥斬殺,另一條被活捉了,”鬱畫示意了一下燕涯的手,“手上的就是。”

小廝聞言更佩服地看向燕涯,開口“大寶”的口型剛做出來就被鬱畫截住了話頭:

“府上的情況怎麼樣了?”

小廝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鬱畫鬆了一口氣,自己的皮似乎是保住了。

“您幾位是不知道,咱們城裏原本安居樂業,城主更是樂善好施是一頂一的大善人!”

“可從前幾個月開始,城裏突然開始鬧鬼了!”

“最開始先是城主家的大小姐一病不起,緊接著就有人在府裏看到了鬼影,別提多嚇人了!”

小廝打扮的年輕人心有戚戚地抖了抖,然後向燕涯討好地笑了笑,“現在可算是盼著各位來了。”

“這不是城主府裏鬧鬼嗎?城裏是怎麼回事?”洛映夢在後麵柔聲問。

他的偽聲跟姑娘家分毫不差,不知情的人一點破綻都聽不出來。

“嗨呀!自從大小姐一病不起後,先是府裏不少人都出了事,接著就輪到了其他百姓家裏!”

“那死狀千奇百怪,絕對是厲鬼作祟啊!”

鬱畫一路上沒有出聲,她四下打量著過往的路人。

發現,整個城中雖然殺人事件頻發,但是百姓們的正常生活似乎並沒有被打亂。

城中人聲鼎沸,各色商戶開門營業,小販走夫們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其中不少人都善意且熱切地看著他們,似乎是真心覺得救星來了。

甚至不少少女含羞帶怯地對燕涯秋波暗送,就連旁邊的鬱畫都被塞了一張絲帕。

鬱畫猜想,是燕涯冷著一張臉生人勿近,於是從自己這裏曲線救國,所以鬱畫笑著把絲帕遞給燕涯。

這一個動作仿佛給其他人打開了什麼新世界的大門,頓時還在觀望的二八少女都圍了上來。

有大膽的還拉著鬱畫說了幾句話,聲調脆生生的。

等到了城主府,鬱畫手上塞滿了繡帕花枝,徹底體驗了一把所謂擲果盈車,雖然是沾了燕涯的光。

“快去通報老爺!燕壯士們來了!”

小廝一邊對門房說,一邊扭過臉笑著招呼他們進來:

“幾位快請進!老爺趕之前就收拾好了客房等著幾位,快先去房間歇歇腳!”

城主府很大,雕梁畫棟園林美景,九曲回廊廊腰縵回。鬱畫緩步踩上去,地板都是被人精心打理保養過的。

跟上一個遊戲環境真是天上地下。

有不少綠腰裙的少女,或是捧著曬好的衣服走過,或是剪了花枝路過,她們都好奇的看了幾眼鬱畫他們。

視線先是掃過鬱畫手上的東西,又定在燕涯臉上幾秒,然後幾個姑娘紅著臉湊在一起咬耳朵。

嘖,藍顏禍水。

“我聽到了。”燕涯涼涼地瞥了她一眼。

“我說出來了?”鬱畫衝他笑了笑,琥珀月牙掛上白玉麵,“不好意思。”

兩個人正閑聊的時候,小廝領著眾人已經到了住處。

是在府中一處大院子裏,鬱畫皺起眉頭,這處院子似乎失過火。

院子裏沒有花木裝飾,屋室外麵一片光禿禿的,就連地麵都有大片燒焦的痕跡。

“這是?”鬱畫看向領路的小廝,問道。

“這是前幾天,府中走水了!本來是肯定不能讓幾位住在這的,可是府上又實在是沒有空房間了。”

“就委屈幾位了!”

也不是來這享受的,破廟都睡了還嫌棄什麼。

進了屋裏鬱畫才發現許多房間也有燒灼的痕跡,有的房間嚴重到不能住人。

她數了數,排除掉四個被嚴重燒毀的房間,真的能住人的是六個。

一間房兩個人,住下他們十個人完全足夠。

燕涯沒有猶豫挑了一間進去,進門的時候給鬱畫遞了個眼神。

其他人也迅速的選擇好房間,這種時候也沒人考慮什麼性別,活命最重要其他什麼都不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