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鎮子到趕回班級上課,許悄也沒承認他偷看祁鬱。
班級很安靜,全在努力做題。
最認真學習的許悄卻溜號了。
他看著桌上的課本,餘光就能看見祁鬱,那麼近,好像稍微在移動一點,就能碰到祁鬱的胳膊。
“是不是又在偷看我。”
冷不丁的,許悄耳邊就多了一個聲音。
他瞬間看向祁鬱,用僅能兩人聽見的聲音回的理直氣壯:“沒有!這次絕對沒有!”
“那就是早上偷看了?”
祁鬱從艱難的課本抬頭看許悄,枯燥的公式都變得可愛了。
上一秒他還在鬱悶這是上輩子做了啥人神共憤的事還要再來一次高考,下一秒看見許悄的臉,陰霾立散。
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太多好事,還有機會重新認識許悄。
話題又繞回來,許悄不會撒謊,也不可能承認:“誰偷看你,你怎麼這麼自戀,好好做你的題……你在幹嘛?這個解的好像……”
許悄目光停在祁鬱解了一半的卷子上。
眉間隆起小山,這是上學期老師壓的高考題,數字變來變去,解題方式雷同。
這種簡單的題許悄幾乎不用草紙都能算出來,對於祁鬱也是非常簡單的事,可是……這次解錯了。
不是答案解錯了,而是解題思路從第二步就錯了。
祁鬱正頭疼,現在不是他考不考東大,而是能不能考上的問題了。
整個假期挑燈夜戰複習了高一高二高三上學期的課,以為差不多了,還是差的有點多。
見許悄疑惑,他把卷子攤開,突然歎了口氣。
許悄心口一跳,直覺哪裏肯定出了問題,他小心開口:“怎麼了?是不是最近熬夜哪裏不舒服了。”
“不知道。”祁鬱先是搖搖頭,又指了指腦袋:“應該這裏出了問題。
腦子有問題!
要是擱在以前許悄肯定會笑話祁鬱一通,現在他笑不出來。
他看向前麵,老師坐在講台後麵埋頭備課,前麵同學全部如臨大敵般跟高聳入雲的卷子奮戰,這才看向祁鬱:“別開玩笑,到底哪裏不舒服。”
祁鬱病怏怏的伸出手:“大概是它,不聽從大腦指揮。”
許悄不太信,早上祁鬱還雕了個新鮮樣式老師傅誇的熱淚盈眶,怎麼現在手就不好使了?
“不信啊,算了。”祁鬱收回手,拿著筆又開始和卷子奮戰。
許悄這才看見,祁鬱握筆的手有點抖,圓珠筆尖在卷子上劃出的直線都是歪歪扭扭的,再看一會,手腕也有點抖,甚至抖的有點越發厲害。
“怎麼回事!”許悄這才急了:“我們跟老師請假,去醫院。”
“許悄。”祁鬱眼神有些慌張,還有點茫然失措,他說:“我會不會得了腦血栓,隔壁張奶奶症狀和我一樣,或者是帕金森,我看王大爺……。”
“別瞎說,不可能!”許悄說著就起身:“我去找老師請假,你等我。”
許悄剛抬起屁股就被一道力度拽了下去,低頭就看見祁鬱擔驚害怕委屈巴巴的臉。
瞬間就心疼的不得了。
許悄語氣是祁鬱第一次聽到的溫柔:“你別怕祁鬱,可能是早上雕刻時間太長手疲勞,休息一會就好了,你等我跟老師請假,咱們去醫院,肯定沒事的!”
祁鬱發現,他抖是假的。
許悄現在手抖是真的。
祁鬱覺得自己像個壞人,欺騙一個信任自己的小孩,偏這份壞事,又裏外裹了糖,讓他還是伸出手:“好像是手抽筋,能不能幫我揉揉?”
祁鬱是那種標準的清冷校園男神五官,不笑不說話的時候給人距離感。
許悄第一次看見祁鬱這種表情,眼尾微微下壓,委屈巴巴,軟軟的看著他,這瞬間讓他生出錯覺:祁鬱在跟他撒嬌。
行動比腦子快的抓上祁鬱的手幫他小心按摩起來:“隻有右手這樣嗎,左手疼不疼?這樣重不重?還有哪裏不舒服”
許悄的問題一連串,問話的時候頭也沒抬,精神集中的專注在手上。
許悄手白皙纖細,骨節分明,指甲有一圈漂亮的淡粉月牙,捏著他手的時候軟軟的,熱熱的。
都說十指連心,果然如此,他現在心髒就因為許悄的碰觸,暖暖的,癢癢的。
“感覺好點了嗎?”許悄不會按,不知道怎麼按,隻能順著祁鬱手心手背,裏裏外外格外小心的按了一遍。
“好多了。”
“你試試,看看還難受嗎?”許悄鬆開手,把筆拿起放到祁鬱手裏,然後開始緊張的盯著本子看。
祁鬱不想讓他擔心了。
利利落落的畫了直線,許悄拍拍胸口,嚇死人了,還以為這段時間祁鬱做了太多雕花,傷到了手。
就怪自己,能力太差,讓祁鬱受了苦。
快點大學,快點畢業,他會賺好多的錢,都給祁鬱,不讓他幹活,想幹嘛就幹嘛。
祁鬱看著旁邊做卷子做的跟打印機刷刷刷很快做完一張又翻麵的許悄,長的帥學習好,純情又可愛,這樣的小孩,誰能不喜歡呢。
是不是去了國外遇見了真愛,就把自己這個不開竅的小懵懂拋之腦後了?
那個生日禮物,又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