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麼？”紀琇聽她吞吞吐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開口催促道。
“但是我沒查到他是誰。”顧與非深吸了一口氣，語調似乎還有些懊惱，“對方將信息藏得很好，連是男是女都打探不到，我托了熟人旁敲側擊，最後也隻得到一個姓，姓林。”
“林橙？”紀琇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等說完才反應過來，立刻抿緊了唇瓣。
對麵的顧與非因為她的話語愣了愣，斟酌了一會兒才回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以林橙的經濟實力，確實是可以做到的。”
紀琇張了張嘴，最後隻幹巴巴地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結束了和顧與非的通話，紀琇呆呆地蹲坐在被窩裏，像是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微弱的屏幕光在她墨色的瞳孔裏跳動，倒映出通話結束的界麵。
林這個姓，算得上是大眾，但是和紀琇相熟的人裏，姓林的可不多，更何況得是有能力償還債務的。
除開林橙，紀琇不做他想。
但是如果是林橙，她為什麼要替自己還債呢？當初她能義無反顧拿走自己的財產離開，不管不顧不聞不問五年，現在又何必費心費力來討好自己？
還有那份贈予合同，她到底想做什麼，討好自己以求原諒嗎？但是以她那個性子，即使是她做錯了，哪次不是要自己哄著她，又怎麼可能先向自己低頭認錯？
紀琇自己反駁著自己，失笑般地搖了搖頭。
那林橙圖什麼？或者說自己還有什麼是值得她圖的？現在她早已不是富二代，不過是一個背負巨債的落魄戶，又還有什麼是值得林橙惦念的。
思來想去想不明白，紀琇晃了晃逐漸犯暈的腦袋，索性也懶得理了，卷在被窩裏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她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姐姐，早餐想吃什麼？”林橙的聲音從門背後傳來，溫軟熟悉的語氣一如五年前，她曾經無數次詢問紀琇那樣。
紀琇睡得正迷糊，成功地被她蠱惑了去，輕輕砸吧了一下嘴，想也不想道：“想喝粥，再要個雞蛋。”說完，她又把腦袋鑽回了被窩，蹭了蹭柔軟的被角再次陷入夢鄉。
門外的林橙得到答案，沒再出聲吵她，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而床上的紀琇，在腳步聲漸漸遠去時，猛地撐開了雙眸，從床上彈跳起來。迷蒙的雙眼被清明取代，轉瞬之間又布滿懊惱。
紀琇鬱悶地抓了抓頭發，她怎麼就被林橙哄騙了去，想想覺得氣不過，又抓了幾把，這才下了床。
時間還早，不過八點半，離昨天約定離開的時間還有半小時。紀琇不好違約提前趕人走，隻能先去洗漱。等她洗漱完畢，走下樓的時候，林橙正端著粥從廚房出來。
濃鬱的小米粥香，沿著廚房到客廳一路飄散。紀琇嗅著味，摸到餐廳坐下。
等林橙布置好早餐，也在餐桌上坐下時，牆壁上的時針恰好走向九點。
紀琇看了眼時鍾，又看了眼麵前的粥，因著吃人嘴軟，她語氣軟了不少：“吃完就走。”
“好。”林橙乖乖地點頭，瓷白的麵頰上不見一絲不情願。說完，她還主動幫紀琇剝起了雞蛋。
紀琇眼眸閃了閃，假裝沒看見，自顧自低頭喝著粥。至紀琇一碗粥見底，林橙將剝幹淨的雞蛋遞到了她手裏，然後又幫她舀了一碗。
一時間，室內安靜無話，隻有細微的咀嚼聲和勺碗的碰撞聲。時間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兩人也是坐在這張桌上，用著同樣的早餐。
紀琇壓下心裏的怪異感，小口小口地咬著蛋白。不會兒，內裏金燦燦的蛋黃顯露出來，紀琇無知無覺還在咬著。
林橙見此，主動向她伸出手。紀琇看著麵前骨節分明的手掌，有些懵：“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