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嫩白修長的手顫抖著扶著頭,顧朝昔隻覺頭痛欲裂,耳中嗡嗡作響,一段段陌生的記憶朝她湧來,針紮似得刺著她的腦袋。

顧朝昔深深地閉著眼,任由這記憶在她腦海中橫衝直撞。

這是一個女孩短暫的一生,父母親情,酸甜苦辣,各種百味她似乎也跟著嚐了個遍。

顧朝雲仔細地看了眼前的堂妹一眼,試探地搖著她的手晃了晃:“小昔?小昔?”

猛然抓住那搖晃的手,顧朝昔睜開了雙眼,眸中冷光凝聚:“好吵。”

臉色一白,顧朝雲瑟縮了一下,強笑道:“你、你沒事就好。”

見她醒了,旁邊的中年婦人似是鬆了口氣,而後像是被戲耍了一般,惱怒地嚷道:“好你個臭丫頭,居然敢給我裝死,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肥厚的手掌就要朝顧朝昔扇來,顧朝昔已經顧不得頭疼,趕緊躲了開去。

一陣眩暈,顧朝昔差點踉蹌著跌倒在地。

“姐姐!”一個奶包子似得男孩朝她跑了過來,倔強地要扶住她,紅紅的眼睛腫成了核桃。

“陽陽……”顧朝昔喃喃地出聲,而後愣住。這個孩子不就是女孩記憶中的弟弟顧朝陽嗎?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陌生的衣服,而後環顧四周,這裏的一切之前還在她的腦海中掠過,這是莫名出現的記憶中,那個女孩的家。

顧朝昔此時仍然有些懵,她應該死在新皇的鴆酒之下才對,怎麼又活了。

是借屍還魂?望著四周陌生又熟悉的一切,顧朝昔深深震驚了。

中年婦人上前一步朝顧朝陽抓,顧朝昔眼明手快地將人擋在了身後,記憶中這是這具身體的大伯母,臨死前小姑娘好像在阻止她帶走唯一的弟弟。

思及此,顧朝昔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帶走眼前這個孩子。

“今天有我在這兒,絕不會讓你帶走他!”忍著眩暈,顧朝昔堅定地道。

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這個女人在原主爸媽去世後,哄騙了原主簽了字幫她去航空公司代領了賠償金,卻遲遲不給他們,現在居然還要打他們房子的主意。

這房子是前幾年原主父親升任公司高管後剛買的別墅,一棟別墅五百多萬不含裝修,光是首付就掏光了家底。

這麼好的別墅,弟弟弟媳又意外去世了,顧大伯心思活絡了起來。

直到今天,原主才知道自己被騙了,說什麼也不肯將房子交給他們代管。

這大伯一家就打起了這個家唯一男丁的主意。

爭執中,原主被大伯母直接推倒撞在了桌角香消玉殞了。緊接著她借屍還魂到了這裏。

將事情理順了,顧朝昔有些替小姑娘歎息,這大伯一家的吃相著實太難看了些。

顧大伯母蔡淑琴皺了皺眉,這個侄女的反應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看來今天得花一番功夫才能將顧朝陽帶走了。

她忖度著,等通過顧朝陽把房子盤算到手,直接將這個兔崽子還給他姐姐,省得多張嘴吃飯。

顧大伯望了望侄兒侄女,又隱晦地看了媳婦一眼,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老二家有男丁,那這房子自然就是朝陽的。姑娘嘛,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既然說服不了顧朝昔,幹脆想辦法把朝陽接家去,正好他也沒兒子,等他百年之後讓顧朝陽給他摔盆,到時候房子兒子都有了,兩全其美。

想著以後顧朝陽給自己養老送終,顧大伯的心中一陣快慰,沒人知道他對於自己的弟弟是多麼地嫉妒,他那個死鬼弟弟從小天資就好,讀書比他厲害,長得也比他好看,娶得媳婦雖然是個孤兒,但也是美麗溫婉的高材生,甚至在子嗣上都壓他一頭。

他跟他媳婦結婚二十多年了,卻隻得一個閨女,連帶著他老娘老爹生前對他們一家也不待見。原想著老二家的跟他們一樣也就一個閨女,誰知道六年前他們家居然添了個男丁。

兩老對老二一家越發地好了,讓他們隻能憋屈著打落牙齒和血吞。

要不是三年前兩老接二連三地去了,他們大房說不準到現在還被壓著。

沒想到老天開眼了,不管是天妒英才還是其他,這個弟弟的死確實讓他心中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