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真的是要對比才知道。尤其土地是誠實的,有沒有用土化肥,慢慢的就開始出現了不同的效果。
施了土化肥的,那個小苗剛出來就顯得肥壯、茂盛,然後那小苗蹭蹭蹭的長,根莖粗大,枝葉繁茂的,沒用土化肥的呢,對比起來就顯得格外的稀稀疏疏、枝幹細弱。
大家心裏開始嘀嘀咕咕,這莊稼跟人一樣,先天發育得好,後麵就好伺候了,出苗都不好,後麵收成不樂觀。
但反對派老農也有自己的說法,“力氣都用到長個子身上去了,不結果有什麼用,豆子多了才是正經。”
眾人一聽,仿佛又有點道理,兩種方法拉鋸中。不管哪種方法,眾人都認認真真伺候著土地,一家子的生計就在這了。
“宿主,你沒有什麼好說的嗎?”
“有什麼好說的。這個時候越沉默,勝利的時候越甜美。”蘇星光頭也不抬,埋頭閱讀係統傳送過來的農業大學課程。
“宿主,你不用這麼用功的,我幫你分析過了,你肯定贏。”
“我早知道了。我從來都不懷疑這點。”蘇星光在最後一段記下標記,伸伸懶腰說。
現在可不是現代,還是要適時休息,萬一整個近視出來,可沒有地方配眼鏡了,“但凡事盡全力,是我的信條。而且,這一輪雜糧不是關鍵,明年春小麥才是重要的。”
“你都籌劃到明年春小麥了,你還跟劉鋒冷戰?”係統十分怕這兩人真的鬧掰了,它到哪裏再找一個這樣積極上進的宿主,它們係統界也是有業績考核的。
“我不是跟他冷戰,我們隻是,信念有所不合。”蘇星光歎息,半晌之後才說,“也許他是對的,人比代碼複雜多了。”
“人的確比代碼複雜多了。”係統回想這兩人近日表現,無比讚同這句話。
到了豆苗開花的時候,老農的說法就漸漸的沒多少人相信了。沒有花,哪來的果。等到長豆莢的時候,對比更明顯了,這施了土化肥的,豆莢又多又飽滿;沒用的,在旁邊對比起來就是幹癟稀疏。事實比千萬種語言都來得打臉。
反對派老農越來越沉默,天天在田裏巡視著。有時候,佝僂著腰,蹲在地頭蹲一整天。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自己種了一輩子的地,怎麼突然間,就好像不會種地了呢。
到了收獲這天,用了土化肥的個個豐收,臉都笑咧開了。前所未有的豐收啊,今年可以過一個好年了。
隻幾個反對派老農,也不聚集,孤零零的在各自地裏,收獲著那可憐的成果。背影又倔強又淒涼。回到家裏,以往一直被壓著的婆娘罵罵咧咧,“就你骨頭硬,就你會種地。現在好了,豆糧比別人少了三五鬥,連豆杆都不比別家的經燒。”
其實,老農的豆苗伺候得比往年精心,收成也不比往年差。但幸福和痛苦,有時候是比對出來的。往年靠這個豆糧混個三分飽已經很滿足了,但今年別家可以四分飽,自己隻有三分,就特別不滿,尤其這結果還是自己作出來的,就加倍痛苦。
跟老農一樣痛苦的還有蔣茹,日日派人監視著有什麼用,即使蘇星光和劉鋒現在還是冷戰中,但蔣茹已經明白,劉鋒跟蘇星光是勢均力敵,而劉鋒對自己,從來隻是當作小孩子。
更痛苦的是,蔣茹審視自己,發現除了老將軍之女這個身份,沒有其他可以拿得出手。承認自己不如情敵,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蔣茹,就在這種痛苦中,拉筋伸骨的成長。
時間不會因為某些人的痛苦推遲來臨,在冬天來臨前,收獲完最後一批糧食,農人們紛紛圍著蘇星光。
“蘇姑娘,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蘇姑娘,明年春天還用著土化肥嗎?”
“蘇姑娘,我今年這個土化肥,用的還是少了,明年我想再申請多一點份額行不行?”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多一點。”
“明年春天肯定還用土化肥的,不過這不著急。下一步,我們要在風雪來臨,田地凍上前,蓄一次肥,等這個冬天養一養土地,明年肥力就更好了。”
養土地啊,簡直太合這些農人的心了。
“蘇姑娘,我們都聽你的。”
“是呀,是呀,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蘇姑娘,這個蓄肥什麼時候開始,咱一定早點來。”
農人們紛紛表態,無比配合。
“5天後吧,大家先歇一歇,我跟軍師要先準備準備。”蘇星光說。
這邊熱鬧紛呈喜氣洋洋,另一邊就氣氛淒迷了,當日硬著骨頭挨了三大板都不用土化肥的人家,自收獲之日起就成了一個笑話。家人埋怨,鄰裏笑話,最痛的是想到當日如果自己沒有那麼倔強,就不會收少那麼多糧食,這可是可以活命的糧呢,活生生的心都痛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