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溫被祁母強拉著進去。
門即時關上。
“貓是怎麼回事?誰允許你養貓了?也難怪你總說有事不回家,敢情是那隻貓是嗎?你現在趕緊給我把他趕出去,好好的一個住人的房子你養隻貓做什麼?”祁母將祁溫扯到廳內,大聲訓斥。
祁父隻坐在一邊,臉色發沉。
“我讓你搬出來住不是讓你和一隻貓住。你現在算什麼?我給你錢讓你交房租,是想讓你過好一點,你倒好,還用來養貓了是嗎?”祁母罵她。
祁溫低著頭,祁母的話清晰地落在她的耳畔,縱是想要忍過去,可祁母的語氣越來越重,她即使能掩藏心中的委屈和憤懣,也難以壓下眼裏的酸澀。
眼前的一片朦朧之感,像是解開了抑製住她心頭多年的枷鎖,壓抑已久的心緒即刻釋放。
她抬起頭來,目光堅定,似暈染著水霧,“我已經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大二開始,你給我的錢我都沒用。不管是房租,學費還是生活費,都是我自己出的錢。”一股氣徒然上頭,她的眼漸漸發紅。
這是真話。這幾年,她依靠網絡上發表歌曲賺取的錢足夠讓她擁有生活自理的能力。她沒有和任何人說起,包括她的父母和沈棲。
她咬緊牙,直望向祁母,“你總是這樣。即使到現在,你總是有你的理由管我。很多事情,你以為對我好的,可我不喜歡。你不會問我的意見,直接幫我做主。就連我交朋友,你都要幹涉。”
祁溫是獨生女,由小至大,她的父母對她嗬護至極。她是該感激,她的父母給了她最好的生活,最無微不至的愛,偏偏這讓她有了負擔。
她的父母不願給她太多壓力,雖鮮少有要求她在哪方麵要做好,卻希望能讓她所接觸的事物盡量都是最好。
包括她的朋友。
祁母總和她說,近朱者赤。她希望祁溫能和素養和成績兼優的同學交朋友。
起初,祁溫很高興地和祁母分享她所交的新朋友,合適的便罷,但若是不符合祁母的標準,她會明裏暗裏地提醒祁溫。
故而久之,過度的保護讓祁溫略些喘不過氣來。慢慢地,她的性子變得內斂慢熱。對外,她不敢輕易顯露出自己本身的性格,也鮮少會拒絕別人的好意。對內,她同樣不敢違背祁母的話。
“你現在快畢業了膽子也大了是不是?和我怎麼說話的?我還會害你不成?”祁母意外於祁溫的話,但很快做出一副訓話的模樣,“你現在哪來的收入能養活自己?我告訴你,你別淨給我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渠道賺錢。”
“我自己會分辨。那也不是亂七八糟的渠道。”幾種情緒錯雜在一起,祁溫壓不下內心的翻湧,所有的壓抑在淚光漣漣中得以紓解。
似乎早知道會有現下一景,她試著調整好自己,原先攥緊的拳頭鬆下力氣,“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但我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你們沒有真正在關心我。”
“我們怎麼不關心你?我們隻有你一個女兒,所有最好的都留給了你,這還不算是關心你嗎?”
祁母極少見到祁溫這般難過的模樣,嘴上雖然不鬆口,可心裏早就因她繃緊。
“那隻是你們以為的關心!”說至心頭,祁溫再難平複內心,聲音比先前都大了幾分,情緒微激,“你們就知道我高中是怎麼過的嗎?高考完的時候,我看過心理醫生。”
話末,淚至臉頰,並無停止之勢。
她泄了氣,喃喃自語般:“你們又不知道。”
“你責怪我畢業了不去和他們一起合照。但你知道嗎,那時候我根本沒有融入他們的集體。就算是站在他們的旁邊,隻有和他們格格不入的感覺。我真的,很不喜歡那種感覺。”
就像是隻有她一個人,其他人的歡笑哭鬧都與她無關。相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