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輕紗緩緩的遮蓋住了這片天地,在這條白日喧鬧的街道上此時卻十分的不同。
盡頭的拐角處透出一片明亮的燈光和熱鬧的聲音,就像一個誘人的香氣引的人邁著步子向那裏靠近。
那是一座三層高的庭院,兩個身穿華服的男子興高采烈的朝那麵走去,其中一個男子還時不時的回頭催促另一個掉隊的男子。
直到經過拐角處後,方知什麼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種地方就算是在門口站著都能讓我樂上半天。”
站在拐角處的蔻陽,手中還不忘緊緊拽住卿雲。
幾盞通明掐金絲兒的紅燈籠掛在庭院門前,燈籠下幾位花枝招展身穿清涼薄紗的女子眉開眼笑的在門前攬客。
庭院的翠玉匾額上金漆雕刻著柔美的三個字。
花滿樓
從角樓上垂掛的柔紗隨著午夜的清風飄搖,亦幻亦彩。無處不體現著女子的柔媚多姿。
她今日幻化成了位倜儻的公子哥,樣貌並未多變,隻是眉眼間多了絲英氣。但身高卻特意比卿雲高了半個拳頭才算停。
她身穿暗紅華服,腰間纏著一枚白色老礦晶玉配,手展青竹折扇,頭戴淡銀發冠,全然是三人中最具風情的貴客。
三人還未走近,便有一位身穿緋色輕紗的女子向她們走來或者說奔來也無不可。
輕紗女子很有分寸的沒有貿然貼身上前,隻是蒲扇著大眼睛盛著滿滿秋波“三位俏郎君今日可要小桃陪同。”
蔻陽看去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女子。她雖然滿臉塗了厚厚的胭脂,但她樣貌端秀眼神清澈,前凸後翹她很是喜歡。
蔻陽一手攬過那女子細軟的腰肢笑道:“小娘子,今日就你陪我們了。”又取出一枚金葉子輕浮的插在她胸口的衣襟裏:“你在給我找兩人跟你一樣水靈的小娘子陪著我身後的兩個兄弟。”
卿雲在一旁看著,渾身的氣澤都透露著排斥。但既然來了此地他反而怕蔻陽吃虧。隻能猶如一座冰山不情願的平移到了樓閣中。
原想來撈點油水的老鴇子剛一走進雲公子,就被他周身的寒氣給凍跑了。最後在欒公子身上撈了片金葉子才美滋滋的離開了。
蔻陽看著今日的大廳簡直是座無虛席,“小桃,怎麼這麼多人?”一個個的都翹首以盼的盯著圍繞在中心卻還是空曠的台子。
“寇公子,你不知?我以為你們也是來看蝶舞花魁的呢!今日是她贖身的日子。”
熱鬧的喧囂下,每個人都懷揣著別樣的心思。
小桃,看著空落落的舞台,猶憐自歎,為什麼我們的命就如浮萍一樣的飄搖可憐呢?
既為她高興又為她擔心。高興的是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追言賣笑苟延殘喘的地方,卻又擔心她沒碰到個好人家,反被家裏的大娘子欺淩。
從她們被賣入這裏的那一刻,便失去了自我。就似海麵上飄零的浮萍,誰也不知下一刻會流落到哪裏,又或是生是死。
可她嘴角展露的笑意卻從來都沒有變過,而且她也不能改變。
唯有眼中一閃而過的悲涼,證明她還活著。
小桃側著頭看著寇公子,她在這裏很少會看見這麼英俊闊氣的公子。私心的盤算著,如果今日他能買走蝶舞,那豈不是比那些腦滿腸肥大腹便便的老官家強多了,所以存了私心的她更加賣力的給尋了個視界極佳的二樓貴客雅間。
隻是可慘了身後的卿雲,他無心去看這些個鶯鶯燕燕,陪她的窯姐墨玉跟在身後更是可憐,暗自唾罵今日真是衰到家了,今日來來往往的恩客這麼多,自己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大冰山。她一對上他千刀萬剮的眼神渾身就被凍的打個激靈。
她自輪樣貌雖比不上蝶舞卻也是翹楚,入行至今從未受到過如此冷遇。
卿雲時而看著腳下的石板,時而看著四周牆壁,竟也在這片喧囂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樂趣。這花滿樓從布置到接待的人,都是達官貴客。這裏的舞姬、勾欄美人樣貌才情幾乎也都是一等一的,否則一個花魁的贖身怎麼會弄得這麼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