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難道不是心知肚明即可，寫入合約是要互相提醒不要遺忘嗎？莫非……“辛亥條約”補章是陳諾添寫進去的？白有蘇駭然。這裏麵還會有些什麼？他感到微微窒息。
另一頁上，記述了北方魂術界的一些事宜，其中一條吸引了陳琳的注意。
民國二年，滇西龍家經指導製造出了一個類似於“靈魂之石”的物品，卻在試驗成功，投入使用之前丟失。
靈魂之石，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這個……陳琳的手指收緊了，在羊皮紙頁上折出一道又一道印跡。她與白有蘇對視一眼，不知為何卻想起了兩個人的初見，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個場景像極了一個陰暗的預言，一個漆黑的，靈犀一照。
厚重的羊皮紙卷的最後一部分記錄了另一段難以置信的曆史，關於北方風源，西方火源，南方地源三大勢力範圍曾經發生過的一件極不愉快的事件，同時也促使火源處於事實上的分裂狀態——白銀祭司剛來這個大陸的時候，這裏的元素分配並非如現在這樣，而是均勻分布的。然而因為他們所攜帶的黃金瞳孔自身性狀的原因，元素慢慢為釋放出魂力所聚合，形成相對集中的勢態：北方是風，南方是地，東方是水，西方是火。這種格局從一開始的微小逐漸變得明顯，直至形成各自的勢力範圍。到後來，他們會刻意引起這種聚變，通過改變環境爭奪地域。火源就一直以此向外擴張。而在大約在四千年前熔煉時代的初期，火源在地源的唆使下盜走了一枚屬於風源的黃金瞳孔。之後，地源又從火源手中奪走了另一枚。這一行為直接導致火源的三位白銀祭司各自為政，每一位都偏向一個地域。偏向地源的就是那位被稱為“生命女神”的伊爾迷瑞。
生命女神……漿芝……原來如此。
白有蘇合上書卷，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其他三人也覺得渾身冰涼。就在此時，屋內電燈閃了兩下突然滅了，周圍一片黑暗，僅能看到窗外的一輪明月。
翻閱這部羊皮書卷堪稱是一場災難，誰都沒有心情在繼續談話了，老李示意他們離開，白有蘇第一個衝出去，留下了一個氣勢洶洶的背影，陳琳亦步亦趨的跟上丈夫。
“等一下。”葉宇飛突然叫住她。
“怎麼了？”陳琳回過頭問道。
“我想看看你父親留給你的信。”葉宇飛的目光閃爍著，他的聲音有些銳利，像是被寒風吹過的匕首。
“他隻是交代我和我丈夫好好過日子，多生幾個小孩。”陳琳站在原地，有點僵硬，她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葉宇飛，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準確地來說，是有些生氣。“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你沒有權利去看。”
“我隻是想看看……”葉宇飛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的聲音稍微有些緩和下來。“我隻是想知道，陳先生在信中說了什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陳琳冷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父親在裏麵寫了些什麼勸我效忠卝黨卝國卝的話？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從中山艦事件開始他就不再信任老蔣了，四一二清黨後更是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汙才回到成都躲著的！他當初要是心狠一點，直接把蔣汪做掉，說不定現在他和我母親還能活得好好的，在家裏陪著我的孩子玩耍！我也不用活得那麼辛苦，還遇見你這麼個王八羔子，後半生都tm毀了！”
“‘孤芳’同誌，‘磐石’同誌並不是那個意思，”老李趕來勸架，“你先回去冷靜一下，這件事確實是他的不對，我代他向你道歉。”
葉宇飛看了看陳琳，沒有再堅持。
陳琳冷冷地看了葉宇飛一眼，然後轉身走出了密室。
空曠的密道裏，陳琳的腳步聲聽起來憤怒而又清晰。
然而，更加清晰的，其實是她剛剛那顆已經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的心髒。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掌心滲透出的一層冷汗，捂緊了裝有信紙的位置，飛快地朝酒館後院走去，牽上早就等著她的白有蘇的手，兩人幻影移形回到了家門前的台階。
葉宇飛看著陳琳的身影消失在越來越濃的昏暗天光之中。他心裏一個聲音正變得越來越清晰，那個聲音在對著他反複地說著：
她在說謊。
他轉頭看向如水般漆黑的夜色，眼睛裏的光芒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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